额角出血,俯在地上。我从来没有以为那会是妖人儿做出的事。
妖人儿不是其姊,此类事她的确会做,但她若想做,必然会做得干净漂亮。
我将碧月橙带出,对扯我衣襟哭泣的她道“你是在高估自己的智慧还是低估本王的判断”
她显然未料“洌”
“若我晚来一步、她就会将你真的向桌角撞上一回,因她不会白白任人冤枉。在她面前,你最好莫耍这等拙劣的花样”
“洌,你在担心我”
我拧眉,她为何总愿拿自己的心情揣测本王的心意而且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今后这王府,你莫再来了。若这种事再发生一回,不管是不是墨儿做的,吃痛的只会是你。”
“你还是爱上她了你不是说她只是谌茹的妹子你不说你永远不会爱她,你”
“本王从来没有说过本王永远不会爱她”她只一个梦里的存在时,已经牵我全部思念,她如今已真实立我面前,且比梦中更惹魁惑,更招牵念,我如何、如何
“不,洌,你答应过我,你会永远爱我,你答应过我”
“本王答应的是,在别人面前说爱你”突尔,我蓦地记起,我竟曾在阿墨之前,承认爱她,在我以为我尚能克制之时,在我以为我只要看着那妖人儿即能心满意足时不,不行“来人送广怡王妃到医所”
不行,我要对妖人儿说,要对妖人儿说我甩了扯我袖的手,甩了拘我心的绊,匆匆赶回轩内,我要对妖人儿说,我不爱
“姐夫夫君,你不去照顾你的姨母,到此做什么”
迎面来,一盆冷冷冰水,浇上我心头之热
我定定立了良久,却仍是按奈不住一腔火,一腔被她冷语激起的火。“阿墨,她不会武功。”
“那又如何”
“你若再出手重些,她会”我故意将话放到此处,我就要看她如何恼怒,这世上,哪能只我一人生气果然
她豁然回身,“我出手重些”
我板起脸“我早说过,她与你姐姐的死,没有关系。你不该如此对她。”
“她说,是我出手”
“她并没有说什么。”我盯着她的眸儿,那里,有火焰跃跃。哈,妖人儿,你总也会气怒是不是“还是,你有其他解释”
“傅洌,你是个混蛋”
我是个混蛋我哪里是混蛋这人儿的嘴“阿墨,我知你顽劣,我宠你疼你,不代表可以无限纵容。”再生气一些,再气一些
“你的宠,你的疼,留给你的江南第一美人就好,拿来给别个女子,不怕是笑话”
我我我原本,尚能控制的情绪,一下子掀翻开来,我
“姐夫夫君。”忽然,她又是柔嗓一唤。
我一楞,这人儿,又想做什么
“话说,我这人,生来最讨厌无辜受过,为了佐实你按给我的罪名,你须记得,你的江南第一美人,欠我一次打。”
“阿墨”真的气了但还是不够,不够“你答应我,你不得伤她。”
“不可能。”
“你别逼我”
“逼你又如何杀了我么”
怎可能“我不会杀你。”
亦不可能“但废你武功尚不难做到。”
“废我武功”我看到妖人儿嫣美的唇畔的怒笑。
“是。”当然是假的,她的一丝发,我都舍伤不得。但此下,我只要这妖人与我同气同恼同怒真的气了是不是这样的况味,极难受是不是“你无法无天的性子,总要有人适宜圈囿,你如此任性妄为,总有一日,会闯下你避不开的大祸。”
我当然知道,这人儿,从不会去惹自己收拾不及的乱事,否则多年的恣闹怎会无事但那东漠寻仇者,非等闲辈,那人,望她的眼光
“伤过我的人,这一生,都不可能得我原谅,你确定,你要成为我的仇人你确定,你要我恨你一生”
恨我一生这妖人儿,必是已察出我对她心意,亦懂得如何激我最痛
盯着她如我所愿已为怒所激、气所染的眸儿,我蓦然悟出,我用错了法。
墨儿虽妖性百变,但骨子的内质,是一个“傲”字。
有人的骄傲,仅在表相,或以门第,或以地位,或以学识,或以皮相,充作骄之基、傲之石,但抽了基,撤了石,“骄傲”焉附
但妖人儿,傲在骨里魂里,若有人欲驯她服她使她乖顺,除非抽去她骨,换了她魂,但那样一个已非妖人儿的存在,有何意义
我要我的妖人儿恣意快活,我要我的妖人儿在我怀内盛放
她要恣狂随她,她要刁钻随她,她要
于是,我自我苦吃,又甘之如饴饴
没有错,尽管每一回被她气得恨不能将天捅破,加之满腹心肝脾肺的内伤,但每见她眉眼鼻唇近在我能抚触的范畴之内嚣张,总有甜意暗浮。
但前提是,她只能在我怀里
那座住了几载的寝楼,没有她在时,竟是那样的无端清冷。
因那次的起争负气,她离府多日不回。我原本已告诉了自己,她气消自会回来,但最后,仍熬耐不住,亲到云伯侯府接人。我知道,她纵是再恼再气,在云伯侯前,也会给我留下面子。这妖人儿,仅是恣狂,但绝不虚妄。
“要那顾管家少多事,说不定人家王爷早巴不得那粗野丫头也追了她短命姐姐去了”
“你索性跟他们说了,他们的女主子送死去了,他们要接,就去广安寺收那溜孤魂野鬼去”
云伯侯府,我立在厅外,听见那云伯侯夫人对她的诅咒,我想,若此人不是阿墨府内的人,她的脖子该早离身子才是。
“云伯侯夫人,若本王的本妃当真出了任何意外,你这辱骂皇亲的罪名是担定了。”
我说了话,转身要走,原本面目失色的云伯侯夫人忽扑来,抱住了本王一足,“王爷,臣妾有话要说,王妃是假冒之人,她为图荣华,代姊”
我尚未及多想,腿下之足已先自做了行动,将这不懂礼节的妇人踢出三尺,又听自己嘴中骂道“本王要的是谌墨,如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