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乔安当然也会怕,可谁又没做过点坏事。『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但是做坏事也有做坏事的秘诀,就是千万别犹豫。自从上次的事发生之后,陆先生和乔安维系着上下级的关系,陆先生交代的事,乔安一一去做,但是私下再无联系。就算是电梯里只有陆先生和乔安两个人,乔安也会退出电梯等下一趟。有一次加班从公司出来,乔安按开电梯,电梯门打开,陆先生站在里面,双手插袋,特别像站在学校门口等小女友放学的高中生那个熊样。乔安赶快按下关闭按键,之后陆先生再按打开,乔安再按关,反复几次,这趟电梯下不去,旁边的电梯上不来,门开开合合,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彼此。乔安绷不住,转身准备走去安全出口。陆先生突然探身把电梯门挡住了,从乔安身边走过,“你坐电梯,我去走楼梯。”说完打开安全出口的门,走了出去。
乔安怅然若失地看着安全出口。电梯门合上,离开这个楼层,没带走任何人。随着“静染”的落幕,乔安开始在广告圈崭露头角,大老板费总特别满意,特意来上海请客庆功。乔安打开香槟,香槟顺着香槟塔溢满每个杯子。她举起香槟,站在金光闪闪的香槟塔背后,只有她知道,走到这一步有多艰难。她的眼不由自主地带到站在一边的陆先生,他嘴角上扬地拍手,像每个宣传画封面雇来的广告演员,和大家碰杯,感谢每个人的努力,承诺他们的美好将来。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感受,距离遥远,成熟,所有的狡黠都深深藏在眼睛里,脆弱躲在眉毛后面。她在他熟睡的时候观察过他,他睡着的时候喜欢皱眉,她用手摸摸他的眉毛,很担心自己也是这个样子。但是乔安从没告诉过陆先生,一是觉得说出自己暗自观察他已经很矫情了,二是她喜欢看他皱眉,感觉这才是他强大伪装背后患得患失的真我,虽然丑陋,但是真实得让人有点感动。乔安马上把眼移开,学着陆先生的样子,假笑,拍手,寒暄,致谢。她想到上次和陆先生碰杯的样子,拉着他的领带,所用的重心都交付于他,问他是不是有点爱自己。乔安紧紧握着酒杯,希望能把注意力全转移到这杯酒里,而后一饮而尽,就此打住。那天大家玩得都很开心,费总勾着陆先生的肩膀,称兄道弟,说fon告诉他,乔安是陆总挖来的,实在很有眼光,知人善用,言语间难免带着暗示。乔安和陆先生在老板面前客套微笑,轻轻碰杯。乔安低低头,说,做得好的地方都是陆先生的栽培,做得不好的地方都是自己没有经验。
费总直言不讳,说这个女孩我喜欢,正好缺个董秘,要不要来北京发展。乔安没回答,第一个动作是去看陆先生,他正仰着头喝香槟,放下杯子后,没看乔安,直接对费总说,要看乔安自己的意见。费总借着酒劲儿,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眼里就四个字“我全都懂”,意味深长地对陆先生说,要你舍得才行啊。陆先生大笑起来,您这话说得,我怎么可能拦着别人高升呢,特别是乔安,她自己喜欢就好。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希望自己手下的每个员工都能有更好的发展,这种事还是得她自己决定。fon看出对话里的些许尴尬,马上拉着陆先生走,说不能光顾着拍马屁,也得和其他同事欢庆吧。乔安留在费总身边,陆先生回了一下头,说是回头,更像是活动颈椎吧,不过,这是当晚他唯一一次和乔安真正意义的四目相对。当董秘的事,并不是费总戏言,他曾让人事发邮件给过乔安。乔安感谢费总,不过还是希望继续现在的工作,希望能多给时间考虑。她本来想严格遵守巴巴拉明托的金字塔原则回复这封邮件,列出想继续现阶段工作的几点论据,最后她想来想去,除了诸如上海没北京堵车、上海便利店多、上海气候湿润对皮肤好等完全无法和她升迁抗衡的理由外,真的再也找不到其他依据。因为原本进入这个公司,她就是瞄着董秘这个位置,乔安并不是广告专业,现在所做的都是现学现卖,最重要的是,当年费总就是在董秘的位置卖了她爸,后来成为了奥里斯的新任掌门人。乔安从来没想过,一切来得这么快。让她不想走的理由,归根结底,原因也只有陆先生吧。乔安在这段关系里不自觉地抗拒承认动了真情,真情可是理性杀掠里的大忌。费总和乔安说,有才华的人很多,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好运气,会遇到好机会的,你看陆总,用了多长时间才能走到今天,相信你也很清楚吧,所以,你一定要慎重考虑。乔安说,费总,今天咱们能不能不谈公事,您的提议我回家一定认认真真地想,现在就让我放松放松呗。费总笑笑说,好,你最聪明了,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其实是乔安的目光一直追着陆先生走,看到他接了一个电话,离开了公司。等到跑出去,想和他说点什么,电梯已经下到十楼。这一次,是她错过了电梯。错过电梯没什么,一分钟就会等来下一班,可是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几秒的距离,两个人之间的命运,就此背道而驰。
乔安这一头,身后的所有人都在狂欢,而她最想一起庆祝的人在电梯的另一个尽头。电梯门打开,陆先生走出大楼,坐上了一辆红色的凌志,开车的正是闫涵。可是没有错过,又怎么可能在看过世界后再次相遇。没有悔恨,又哪来的回忆。没有不如意,又拿什么来谈论人生。
那天晚上我本来也应该在庆功现场的,可是我没有。当他们正举杯欢庆时,我的航班降落在戴高乐机场,我拎着行李拿着地图迷惘地站在一群无论什么话都以“大河马”仨字儿结尾的洋鬼子中,无助地流下了鼻涕。口误了,身在巴黎,我才是真正的洋鬼子。乔安当时跟我说,到了巴黎,只要坐一趟什么什么火车听到广播说什么什么站,下车就行了,到那我找了当时意大利上学时认识的同学,现在在酒庄工作,我让他去接你,就能带你到齐飞在的那个酒庄了,看就是这么简单。我把她说的地方用中文记下来,竖着耳朵一站站地听报站。后来我根据乔安说的做了,一下车,连他妈个葡萄皮儿都没看到,到了一个全是塑像牛的地方,满大街都是五颜六色的牛和皮肤黝黑四处放电的渔夫,我不禁再次流下悔恨的鼻涕。后来我知道那是马赛,我下错站了。庆幸的是,法国不及中国地大物博,和波尔多的距离还不至于天南海北。马赛是基督山伯爵传的发生地,是铁头齐达内的老家,也是法国治安最混乱的一个城市。我在车站等了半个小时没人接我,打乔安电话,一直关机,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准备把拿着乔安写给我的酒庄地址递给司机,司机是个活雷锋,拍着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