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器……
突然间他想起一篇以前读过的报导。那上面说,当口中流过十分微量的电流时,舌头会感觉到一股苦味。这麽说的话,静子说是药味的那种苦味,就是窃听器起动的讯号吧!那麽菜摘所说的「谅解」,指的也一定就是这件事。也因此,阿守才能逐一获知正树的行动。但是到底是为了什麽目的,阿守要这麽做呢……
「啊!正树!」
当正树发觉时,自己竟已经浑浑噩噩地走进诊疗室。
「正树,你来了啊。」阿守说着,似乎完全没发觉正树并非从等候室而从办公室进来。
「正树……」静子带着困惑的视线投向正树,「你听到……我们刚才的话了……?」
正树默默点头。
「对不起……阿守对你做了那麽过份的事……」
「不过,正树和自己的妹妹**,是他自己的意思。」阿守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一点都不愧疚:「正树,你教导了我什麽常识都是穷极无聊的,而道德,则是为了被破除而存在的。你太棒了,只有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不要说了!」正树拨开阿守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但阿守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我得知你爱上没有血缘的妹妹之後,就突然想做一个实验。但与其说是实验,不如说是赌注吧!如果你选择了理性,继续与沙贵维持兄妹关系的话,我也会遵从世间的道德。不过,假如你忠实地依照自己的**侵犯了她,那麽我也可以顺从**而活下去了……」
是吗……所以阿守才单只对沙贵,而不对其他的少女们动心。因为沙贵与正树发生关系,就是解放阿守**的钥匙。
「正树和沙贵**了。」阿守眺望着远方,慢慢地说道:「如果兄妹可以相爱,母子应该也可以相爱。对,我和奶也可以。妈……」
「什……」正树不禁倒抽一口气。
「奶应该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情……所以才协助我……」
「不要说了!阿守,不要说了!」静子激烈地摇晃着头。
「那不正代表着妈妈奶也想要我吗?奶也想超越母子的立场……不是吗?或者,你还是只把我当成爸爸?把我当成那个早已不在的爸爸的化身,所以奶才照我说的话去做!?」
「阿守……别说了……」静子已经哭倒在地。刚毅坚强,以怪异占卜迷惑了正树的女王静子,现在已变成了一个弱女子,一个平凡的母亲,她只是悲恸地喊着:「我是你的母亲……我对你的爱,是母亲对儿子的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因为我们是母子……」
「说谎!」阿守的嘴角冒出唾液的泡沫,眼底散放着非理智的光芒,「连SM俱乐部都经营的奶,干嘛到现在才坚持这种道德观念?诚实一点吧!像正树一样,服从奶的**吧……爱我……妈……」阿守边说着,跪着向静子移去。但静子只是不断摇头,向後退去。
「为什麽!……为什麽我不行……」阿守吼道,抓起旁边的药瓶,往墙上扔去。瓶身破碎飞散开来。伴着巨大的声响,酒精类的药品溢满地面。
「阿守,原谅我,阿守……」
正树紧张得差点喘不过气,眼睛直望着这对母子对答。阿守虽对自己得到的回应感到极度不悦,但因此勃发的怒气却逐渐被哀伤所取代。
正树突然想起,有个无论如何都喜欢阿守的少女,她曾说「阿守一定是个心中刻划着伤痕的可怜人」。她是正确的。阿守明知母亲只是透过自己来描绘幻想父亲的存在,却仍爱上了她。阿守会说正树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因为他们同是禁忌爱情的夥伴吧。
「妈!看着我!爱我!」
「……阿守!」对持续疯狂喊叫,又砸碎诊疗室物品的阿守,正树终於静静地开了口:「你一直对我说什麽道德只是垃圾、常识都是粪土之类的话。可是,其实你才是道德的奴隶,而且比任何人都还要受到道德常识的束缚。」
「……」阿守倏地停下动作。
「你把你不被母亲所爱的事实,归咎於常识与道德。但是另一方面,你又害怕独自一人舍弃道德观念,所以才利用我和沙贵……对吧?」
「正树……」
「阿守,你是最可怜的人。因为你以为流於**而舍弃道德,就等於相爱。」
这样的话虽出自正树之口,但其实不久之前正树也犯着同样的错。要是没有和沙贵两人合一的经验,到现在他一定也……
「哈哈哈!」阿守乾笑了几声。总是哼然冷笑的阿守,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寂寞悲怆的笑声。
「……没错,正树……被你说对了……我,我终究没有自信……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敢承认……」阿守说着,视线由颓丧坐倒在地的静子身上移开。
「我……我……爱……」眼神空洞的静子,嘴里只是不断重覆着同样的几个字。就像超越常轨的阿守一样,被逼到绝境的静子可能也已经濒临崩溃狂乱。
阿守紧紧抱着静子,而静子被揽在阿守的臂弯中,也逐渐变得温顺。
「爱……你……」
正树听见静子的低语。然而,他不知道静子所说的「你」到底是谁。可是阿守应该知道吧!低垂着头,悔恨万分的阿守胸前,点点泪珠滴落而下。但是,当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神情依旧是以往的阿守。
「正树,谢谢。是你让我下定决心。」
这时,正树突然发觉房中的空气流动着一股奇异之感,自己刚才胸中所感受到的苦闷,似乎并不只是神崎母子的对话所致。
「阿守,难道你……」
「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说不定结局会有所不同。但是现在,我很满足於我所选择的结局。我能够永远地得到母亲了……水远,两个人在一起……」阿守喃喃说着,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这房间里已经灌满氢气了。正树,你不用再陪我了。你没有和我走向同一个世界的必要吧……?」
「住手!阿守,快住手!」
「正树,快走!」
阿守用力将正树推开。打火机点燃时的「喀擦」声响起来的同时,正树失去了意识——
终章
哥……
啊啊……我应该已经死了,可是怎麽还听得到沙贵的声音……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