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嗯了一声,摸著床榻,把自己重重摔在了上面。
心里乱如麻绪。
翻一个身再翻一个身,心里巨大的谜团理不出头绪。
爲什麽自己的来历始终无人提及?
爲什麽莫名得到卸嗟某枘纾俊?br />
爲什麽,爲什麽这个龙子霏,身上有深沈的秘密?
手臂横著压住额,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
好象所有的秘密,都和他有关!
爲什麽没人提及他的过去?明明他和所有人都有深深的牵系!
爲什麽他看著自己的目光,那样温柔深沈?
明明……明明就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啊!
爲什麽在那黑暗的地底,他居然会鸟渡之术?他明明不是羽族!怎麽可能……
爲什麽他……
他会不反抗自己的侵犯?
拢住的眉宇间有秋风一样的忧愁。
他哭了……
他在他的身下流泪哭泣……
爲什麽,爲什麽那麽坚强安静的人会哭泣?
如果是因爲他的侵犯,爲什麽却不责怪他?爲什麽不在一切发生改变前推开他?
爲什麽?
爲什麽?
行云痛苦的在床榻上辗转。
爲什麽?
琉璃灯盏的光似乎也在不安的风中摇摆。
那时候,他说了什麽?
他的嘴唇轻动,他说了什麽?
他说了什麽?
他该死的到底说了什麽?
胸口尖锐的痛,行云猛然翻身坐了起来。
我想不起来,难道不能再问你?
你究竟是谁?
我究竟是谁?
入夜里起了风。
行云胡乱披著一件丝袍,趿著鞋飞跑。
没有歇下的宫人内侍无不瞠目结舌,看著一向爱惜仪表的行云殿下象个疯孩子一样在帝宫中施展身法,由东向西横穿大半个帝宫。
真是风风火火,孩子就是孩子,沈不住气。
巨大的冲力,一下把门撞得洞开。
屋里空洞洞的,没有燃烛火,没有人的气息。
行云一下子愣住了。
龙子霏竟然会不在?
他不在?
他在哪里?
行云象是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坐倒在门边。
那个黑暗的时候,狐惑花的香气里,他失却常性。
可是,好快乐。
占有那个人,侵犯他的时候,真的很快乐。
不是药性,不是身体的快感。
是心里。
满满的快乐,似乎……
似乎是得到了长久以来最渴求的东西。
明明他喜欢的人是辉月啊……
龙子霏,他在什麽地方?
行云突然睁大了眼。
他和辉月一同离宴,辉月……
他们……
行云拔腿就走。
亭台重重,楼阁重重。
腿象是有自己的意识,越走越快。
那些诧异的眼神,吹在脸上冷肃的风。
天帝的寝殿之外,奇异的竟然一个内侍也没有。
行云的脚步慢了下来。
象是灌了铅的脚,一步步,慢慢步上石阶。
珠帘在风中轻摆,殿里只燃了一盏角灯,映著香鼎里的青烟袅袅。
寝殿深处的床榻上,一线月光映于其上。
银芒点点的妖华袍下,曲线起伏。
行云觉得两腿发软。
寝殿里有浓浓的,云雨後的气息。
血的味道,欲液的味道……还有狐惑的花香。
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走。
那银色的波纹有微微的动荡,有人轻声吁气,香暖的味道变得更浓。
一只手探出来。
细白的手指,美得惊人,指尖有莹莹的光。
看到榻前散落的衣物,青衫玉带凌乱散置。
行云咬一咬牙,回手拔了壁上张悬的剑。
擡手把那银色的轻裘揭了起来!
丝丝缕缕的银发和青丝不分彼此的被带得飞扬起来,又软软的落了回去。
辉月美丽的身体伏在子霏的胸口,睁开迷蒙的眼睛。
心中明明已经知道,可是耳中还是嗡然一响,刹那间一片的空白。
长剑一抖径向下刺去。
茫然的心绪,本能的想击碎眼前的情景。
行云甚至不知道这一剑要刺伤谁,要刺伤什麽。
象玉雕出来的美丽手指微屈,在凌厉刺下的剑身上轻轻一弹。
“铮”一声响,剑尖荡了开去。
辉月仍然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似的,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淡淡的阴影。剑尖没入了床头的玉柱,子霏微微一惊睁开了眼。
被如丝长发包裹纠缠住的两个人,出奇的美丽而协调,齐齐向行云看过来。
“行云?”子霏一惊坐起身来:“怎麽……”
他的语声顿了一顿,先看到了行云圆睁的眼睛,象是有火苗在里头熊熊的焚烧,那双眼睛亮得怕人。视线再向下,看到行云手里紧握的长剑。
子霏终于是注意到,他与辉月,赤裸相抱,辉月的长腿甚至还绕在他的腰间……
辉月?
他?
行云?
子霏觉得这象是一个荒谬绝伦的恶梦。
这恶梦最可怕的一点就是,无法用睁开眼睛来逃避。
最後那盏琉璃灯,忽然闪了一闪熄灭了,锡鼎中青烟袅袅。
辉月不动声色地看著他们两人,那样沈著温和的安静,却带著说不出的,残酷的味道。
行云就这样看著他们,清冷的月光里美丽的不象真人辉月和龙子霏,拿剑的手轻轻哆嗦。
他手腕提转,剑刃从床柱中脱离,连一声轻响都没有。
第二剑迅疾无伦,当胸向子霏刺了过来。
距离极近,剑的角度毫无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