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
他熟练地让碗在水里转了两圈,然后用已经挤上洗洁精的洗碗布沿着碗边擦起来。
她看着他的手法,觉得在他是手里的不管是什么,都能被他完全控制。比如枪,比如碗,比如……她。
他的手特别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虽有些茧子,但却给她特别安心的感觉。她顺着他的手向上看,然后,视线就定住了,呼吸,也停住了。
在他毛衣的袖口下,能隐隐看到几条疤痕。那些疤痕看不到尽头,童星暖不难想象,在他的左臂上,像这样藤蔓般蜿蜒的伤疤还有很多。
她突兀地去拉住他的手。
关若北微怔,视线从她微微颤抖的手移到她的脸上,是很凝重的表情,但没有他以为的恐惧。
“……我想看看。”不是询问。
他沉默,许久之后,才轻轻颔首。
这些是他们迟早都要面对的。
他脱掉毛衣和底衫,上身的线条是极好的,腹肌上的人鱼线尤为惹眼。但童星暖的全部目光都只集中在他的左手——像是拼图拼凑出来的一条手臂,肌肉之间是依靠伤疤来连接,而每一条伤疤,都那么狰狞……那么狰狞。
关若北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她,她看得很认真,没有什么表情,也一言未发。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直到他感觉到她微热的眼泪掉在他的手上。
他急忙搂她入怀,开口时的声音低得发哑,“……别看了……”
童星暖哭得很用力,心很痛,却一定不如他当时万分之一的痛。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能不断不断地抱紧她,在她耳边反复低语,“没事了星暖,别怕……”
她从他怀里抬头,梨花带雨的,但出口的语气却霸气得很:“我、才不怕,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我为什么要怕!”
她说,那是他的一部分,不是他的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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