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隆抬起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微微向前一指,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蒙面男子便敏捷的翻入谢府院墙,按照事先计划的路线飞速前进,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守卫们的“眼睛”,窸窸窣窣,一声微弱的猫叫声传来,刘昌隆却像是得到了信号,带着身后的“黑狼们”步履轻盈,一个接着一个的鱼贯跃入。
杀戮悄无声息,夜风路过,带走了一阵又一阵浓郁的血腥之气。
刘昌隆二指并拢按在喉咙上,喉结滚动片刻,一声真假难辨的猫叫声传出,语调或高或低,或急或缓,听似野猫乱叫,实则自有其外人难懂的规律藏于其中。
果然,原本还在无声厮杀的“黑狼”下手越发的狠辣快速,将那些尸体就地拖入墙角或是草丛,疾驰而奔,朝着声音所发之处赶去。
刘昌隆快速地扫了属下一眼,很好,折损的人手不是太多,按照主人事先所演练的情形来看,在被下一批铁骑发现之前,他们现在有一炷香的时间冲进地牢救出林舒安。
刘昌隆抹了一把溅射在眼角的血,色凶狠,抬手猛力向下一压,如同杀红眼的头狼带着狼群们龇出利齿去撕咬猎物,一时之间,空气都变得燥热了起来。
地牢的铁门近在眼前,他们有钥匙,也买通了里面看守的狱卒,只要在一炷香之内将人带出去,这便会是一场成功的营救行动。
刘昌隆将钥匙扔给身旁的属下,属下上前一步,躬身开门。
刘昌隆站在一旁警戒着。
“咔哒——咔哒——”
是什幺声音?
“咔哒——咔哒——”
不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沉睡多年的生死本能重新觉醒,刘昌隆察觉到不对劲,而此时铁门还没有被打开。
“停下!”刘昌隆压着嗓音低吼一声,转过身去一把抓住属下开门的手,钥匙钻孔的声音停了,可那一声又一声怪异的“咔哒”声却依旧响着。
与此同时,谢留今猛地从床上坐起,听着房中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咔哒”声,男人眼中闪过兴奋的光,嘴角勾了抹阴森的笑意。
地牢铁门里暗藏的机关被触动了。
刘昌隆眉头紧皱,他无法确定此次行动被敌人发现到了何种程度,林舒安就在眼前,此时到底该不该撤,撤了下次还有没有机会?
越是关键时刻,犹豫便是大忌。
一炷香的时间已然过去大半。
谢府屋顶的隐蔽角落里有三个身影在树影暗处站立着,钟林海负手而立,眸色深沉的看着光影闪烁的前方,龙泉与龙牙分立在他的左右。
“主人,他们怕是遇到了麻烦”龙泉说道,他的听音能力很强,按照事先计划,刘昌隆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带着林舒安往回赶了,可如今事实却并非如此。
“让他们撤”钟林海说道。
龙泉不敢犹豫,手指抵压在喉间,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猫叫。
钥匙是错的,铁门溶铸了玄矿,刘昌隆一时之间根本破不开,正当他要用火药强行轰炸之时,耳边传来了龙泉的讯号。
“五楼主,主人传令让我们撤!”属下在一旁急忙说道。
刘昌隆眉眼间闪过不甘,却也不敢抗命,喉间沉沉砸出一个“撤”字,带着一行属下便疾奔而退,可到底是失了最佳时机,当他们行至密林小道之时,被谢府家卫与铁骑八卫包了个严实。
“朋友,深夜到访,有失远迎啊!”谢留今站在包围圈后面笑着说道。
刘昌隆面色狠厉的扫过谢苏三人,若论他一人之武力,显然敌不过那三人联手,可如今他身边还剩高手一十六人,彼岸沙华的杀手对敌之际,向来善于聚散沙为铁掌。
刘昌隆冷笑一声,根本不与他废话,右手猛地直直向上抬起,五指紧闭弯成半月状,身侧属下见之,立马侧身散开又快速聚集,一十六人阵成弯月,刘昌隆立于阵眼凹处,摆开阵势便立即迎敌而上。
阵成之际,一十六人合为一体,快如闪电,势如猛虎,攻守兼备,刀刀见血。
“偃月阵!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们!”苏牧和狠狠一刀挥去,刚触到敌人的脖颈,便被弯月两端合围攻击,不得不收刀回击,铮铮数声,竟难有片刻喘息之机。
“铁骑八卫!”苏牧和厉声喝道。
“在!”
“布阵!”
“是!”
一阵阵震天嘶吼,声音都是带着血腥煞气的。
霎时,刀光剑影间血肉飞溅,双方厮杀成一片,鲜血如那粘稠的水泼洒在遍地的残肢碎肉上,就连月亮都悄悄隐没了身形。
“轰——”的一声震响,大地都随之颤抖。
谢留今朝着声音响起之处望去,眼中闪过震惊,片刻之后又化为了然,自语道:“季连安华,原来你的后手在那里!”
谢留今脱出战局,带上一队人马便朝地牢方向疾奔而去。
一阵呛鼻的烟尘散开,钟林海与龙泉二人从破成两半的地牢铁门快速穿入。
地牢阴森,钟林海二人沿着长长的幽暗小道来到地下,沿途守卫都被龙泉解决了干净,钟林海走到最底层的审讯刑牢,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型肉体便闯进了他的眼睛。
满身都是糜烂的血肉,裸露在外的肌肤竟找不到一处是完整的,钟林海立身站定,一时之间竟有些挪不动脚步。
“林舒安!林舒安!你可听得见我说话?”龙泉大吼两声,见牢中那烂肉破布一般的男人没有半点反应,侧身一剑便砍断了牢门锁链。
“龙泉!”钟林海叫住他,沉声道,“去外面守着。”
“是!” 龙泉停住前进的脚步,转身退去,持剑守在过道口。
钟林海进入牢中,蹲在林舒安身前,伸手拂开他面上被鲜血浸泡成一绺一绺的湿发,露出那张满是血污的脸。
钟林海将掌心覆上他的面颊,拇指轻柔的抚了抚那紧皱成川的眉宇,掌心下的睫羽受惊一般颤了颤,钟林海将手微微侧开。
林舒安缓缓睁开了眼睛,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钟林海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种表情,可林舒安眼中的泪却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