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五爷差点以为耳朵听错了,自从他来到这浣衣院,听得全是阿谀奉承,即
便是来办皇差的内务府太监,也都是笑脸相迎。这二年除了国公爷,几时曾听过
这等呵斥。
他诧异的放开了身下的妇人,转回身看是谁作这仗马之鸣。
抬眼看时,却是方才被林阳氏责打的那名叫婉儿的年轻宫女。方才未曾留意,
现下细看时。此女黛眉细挑,鼻似琼柱,唇红齿白配上细长小脸,确实是难得的
美人胎子,最动人的是那双涵韵秋波的眼眸,黑得透亮,深邃间泛着光华,能直
入人心。这细小精緻的五官妆点在稚气未脱的脸上,难掩一股风华绝代的姿容。
高五爷来到浣衣院,美人 尤物见得多了,此刻才发觉自己竟忽略了这个偏僻
的厕院,还雪藏着如此一名人间丽色。
高五爷也不生气,笑问道:「你们姑姑方才还责打你,我收拾她正好给你们
出气,你这会儿为何又来替她说话?」
宫女婉儿未等说话,牆边上的林阳氏却吓白了脸,急忙呵斥道:「婉儿,大
胆!你活够了吗?......伺候五爷是我们的本分,说什么羞辱不羞辱。」
年轻女孩儿婉儿却不服气,双眉一挑答道:「林姑姑当日在 园子裡就没作错
事,是被我们连累才罚到浣衣院为奴的。方才虽然责罚了我,也是我们三个有错
在先。林姑姑责罚我们并没有不对。而且林姑姑平日对我们像亲生闺女一般疼爱
非常,从来不会无故责打惩罚我们。高五爷平白无故的跑来,玩操干我们这些
带罪低贱的宫人也就罢了,何苦又打又骂的糟践祸害我们林姑姑?她又不曾惹您
......」
「闭嘴......!你个小蹄子要害死这院裡的姑娘吗?你失心疯了,胆敢如此跟
五爷说话的?还不跪下给五爷赔罪!!」
小姑娘本是凭着一时义愤才跳将出来,这才想起自己怒斥的男人是有名的
「笑面阎罗」,掌握这一院子人的生死。这人一个翻脸大家活不成不要紧,万一
要把众人遣往教坊司或发为营妓,恐怕林姑姑都得跟着去那千人骑万人压的地方。
不过左右不过一死,又不敢不听林姑姑的话,委委屈屈的跪了,却不吭一声。
高五爷慢慢走道女孩面前,问道:「看不出你小小 年纪,胆气不小,你叫什
么名字?」
林姑姑怕他现场就处置了女孩子,手掩着衣襟过来陪笑道:「她叫冯婉儿,
是与贱奴一起发送到浣衣院的,刚来时日不长,不懂规矩。看她年幼无知,大人
不记小人怪。贱奴回头一定狠狠抽她的鞭子,求五爷饶她一条性命。」
高五爷回头看了林阳氏一眼,长歎一声:「难为你活了二十几岁 年纪,竟还
不如一个小女孩子有骨气......」
说完,也不看众人,抬起脚竟自走了。
林阳氏和冯婉儿看着高五爷的背影,竟不知所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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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鼓过三更。
浣衣院各院裡劳作了一天的宫女们都已锁门熄灯休息了。
林阳氏掌管的十几个女孩子住在西北院第二进,职夜的女侍查过房,便上了
锁。林阳氏歪在厢门的外间床裡,就着一盏残灯,还在灯下给女孩儿们作些缝缝
补补。
今天白日裡的情景不时一遍遍在她脑中闪过,五爷走后,她便命冯婉儿在她
面前跪了,用力扇了她四五记耳光。看着婉儿委屈的模样,不知怎得,心头一酸
竟搂着女孩儿痛哭了一场。
还记得临了,自己对怀裡的婉儿道:「 丫头啊,姑姑谢谢你白日裡的仗义执
言,可是在这暗 无天日的地界儿。一切都是无用的呀!害了咱娘俩不说,平白连
累了一院子的女孩子。这......就是我们的命啊~!」
林阳氏寻思着,禁不住暗暗抹泪,这时就听见外屋门上一阵锁响动。
她急忙起身应门,进来的自然是高五爷,身后还跟了温娘,秋娘二人。
林杨氏心中一凉,半晌才缓过来,平静的问:「五爷,你们是来锁拿我们的
吗?」
高五爷尚未言声儿,身后转出秋娘,把着脖子上的狗链儿冷言嘲道:
「你这蹄子院子裡的烂货得罪了五爷,怎么着?你还想着能得活命吗?」
林阳氏脸一暗,悲切的回答秋娘道:「贱奴自是罪该万死,没调教好这群女
孩子,我跟你们走。只求五爷看在她们青春正好,又天真烂漫的份儿上,就留她
们一条活路,找个更好的调教伺候吧。」
说着便低头抹泪。
高五爷用力一把手中细锁链,把个秋娘险些拽个趔趄。秋娘吓得急忙趴了,
小狗似的靠在男人腿边。高五爷看了指着牆边道:「你跟温娘两个给我跪倒那边
去,现在用不着你们两个伺候。」
二女见主子面色不善,唬得不敢争辩半句,急忙爬开,两人规规矩矩面壁去
了。
高五爷转身对林姑姑脸色一缓,伸手在妇人美丽的脸旁上抚摸着,温和道:
「今儿白日裡没来由的你,粗鲁了些,下身还疼吧?」
林阳氏受宠若惊,几曾听过男人如此对她说话,连忙羞涩一笑道:「贱奴上
过药,好得多了。只要主子高兴,再怎么耍都是该当的。」
高五爷指着里间问道:「她们都睡下了?我今夜要挑几个 丫头到我身边伺候。」
林阳氏一听,不由一愣,瞬间反应出这是高五爷发了善心要护几个女孩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