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鲤鱼池,在藏书阁前的石道上一战,再一
甩袖子,那藏书阁的守卫立刻退入门内。
「那......那孩儿就冒犯了。」
韩云溪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先天玄阳功运起,灼热的内力依照玄阳掌的运劲
法门,一重又一重劲力凝聚于右掌,等凝聚了四重劲力感觉不吐不快之际,一个
箭步上前,自然外溢的内力震荡着空气,那一掌携着风雷之势朝着母亲拍去。
他深知母亲武功卓越,自知无法伤及母亲一分半毫,所以这一掌他完全没有
留力,全然是他现今能击出最大威力的一掌了。
却见姜玉澜那藕白手臂从袖内伸出,没有韩云溪这般掌风轰鸣的威势,反而
像是轻描淡写般地也拍了一掌迎了过来。
让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击掌内力相拼的震荡声,韩云溪那一重重玄阳掌劲还没碰到母亲的手掌,
就突然间如尘土被风吹拂掉了一般,居然一息间的功夫就被化掉大半,等真的和
母亲碰掌,自己那刚刚运足于掌的内力早已十不存一,软绵绵的,更遑论什么四
重劲了!
简直像是娃娃打架,挥拳时气势十足,落在身上却仿若雨点......
「这......」
韩云溪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姜玉澜轻轻一推掌,他整个人就被推
开,一连后退了四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一口浊气呼出,韩云溪压下内心的惊骇,再度毕恭毕敬地向母亲行了过手礼。
他清楚记得,上一次和母亲交手不过是半年前的事,那时他的玄阳掌刚练至
三层圆满,蓄力一击之下尚能击退母亲一小半步,如今别说半步,修炼到四重劲
了,却是看起来连母亲那坠马髻上的发钗也不曾甩动一下。
然而,让韩云溪内心惊骇的却不仅仅于此:
母亲出身逍遥宫,逍遥宫虽然是只收女弟子的门派,但武功却并非全然走那
阴柔路线,母亲修习的破浪掌、惊涛腿法及内功心法惊蛰春雷功走
的就全是刚猛的路子。
那破浪掌和他修习玄阳掌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走那劲叠劲、劲推劲的多重
掌力攻击之术。上次交手,母亲正是用一层劲对一层劲的方法逐一震散了他的玄
阳掌劲。
但刚刚,化解玄阳掌却没有那一层层浪涛般的内劲,他这一掌拍去,尚未接
触到母亲的掌就如泥牛入海,像是打在一层层的软絮之上!
过去母亲那让他感到刚猛刺痛的春雷劲,却变得如修习太初幻阴功的二姐那
般,变得阴柔无比。
而且感觉较半年前时更为淳厚了!
——这也是让韩云溪最惊骇的地方。
这十多年来,忙于太初门内大小事务,母亲疏于修炼,武功多年未有进展不
说,甚至可以说大不如前了。但今天这一拼掌,让他不禁怀疑,怎么不过半年功
夫,母亲居然就突破了瓶颈,甚至还达到刚极化柔之境界了?
细细一想,这完全说不通。
一人能身兼多种武学,拳掌刀剑,无非是招式、内力搬运和使用的法门 不同
罢了。但修炼阳刚内功的,又怎么可能兼修阴柔内功?刚柔双休不过是江湖寻常
可见的笑话之一,刚极可柔,柔极可刚,但那是修炼至化境的修为。
从未听闻 一个人的内力性质能半年就转变的。
韩云溪虽然心里疑惑,但母亲武功再上一层楼是不争的事实,这么一想,也
只能再次低头作揖,说道:「恭喜母亲修为又进一步!」
「一年了......」
然而,母亲依旧不领情。
此刻韩云溪难得能面对母亲的脸,看见母亲脸色突然阴沉起来,她看了看自
己那皓白纤手,竟然发出了一声冷哼,先是一句:「你那玄阳掌还需多加练习,
在你这个 年纪你大哥已修炼至五重劲圆满了......,哼,你天资虽不如你大哥,但
只要平日收心养性,休要再沉迷那声色犬马之事潜心苦练的话,亦不至于进展如
此缓慢......」,然后又微皱眉头,大概也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过于严苛,那张习
惯了结满寒霜的脸居然又舒展了少许,说道:「那些旁门左道的伎俩,终非大道,
你现在侥幸占得一丝便宜,只会在以后加倍归还回去。你好自为之。」
「你父亲尚在闭关,不用过去请安了。」
母亲说罢,骤地转身,却是摇曳着身姿进了藏书阁内。
——
韩云溪意兴阑珊。
他本来是去邀功的,没想到劈头劈脑挨了一顿训斥。
但意外却接踵而来。
原本他还想拜访一下两位老师的,此刻毫无兴致,转身朝着自己的居所落霞
轩去了。却不曾想到在留春阁的长廊看自己娘子肖凤仪,腆着那隆起的孕肚,脚
步轻缓地带着婢女迎面走来。
「娘子。」
「相公。」
个把月的分离,结果相间,两人却是相敬如宾的互相一揖。
肖凤仪是河洛帮大当家的千金小姐,有一身好水性,还有一身在韩云溪之上
的内功修为,但却只能算是半个江湖人。肖万雄自觉江湖险恶,一入江湖身不由
己,故此不喜女儿习武,但肖夫人徐月娥却认为女儿既然生在了江湖家,自然就
是江湖人,若无半点武艺如何自保?故此肖凤仪小心休息内功,习了一门腿法,
轻功,却鲜少行走江湖。
对于这位娇滴滴的娘子,韩云溪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婚姻之事,父母之
命媒妁之言,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