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一般,我上初中以后的学费还是我外公给的。」
我咬着牙齿,「他离婚之后娶了一个老婆,她带了一个女儿过来,我被他们三个
人针对,有一次500块钱丢了,养母说是我偷的,他把我打了一顿,我就搬出去住
了。」
「他?呵呵,他确实不配做父亲。」于伊人同仇敌忾一般。
「后来喔?」她又问我。
「后来她们知道那笔钱是冯贝贝买包包了,他就去我的出租屋看了看就走了,
以后没来过。」我说道。
「你恨他嘛?」于伊人说。
「我不恨他。」我淡淡的 回忆着那些我跟他相依为命的岁月,「那时候他背
负着妻子 偷情抛弃他跟儿子的耻辱,活的很压抑很痛苦,但是他很少迁怒于我,
只有我提起 妈妈的时候他会非常愤怒。我上学的时候经常会被小朋友们嘲笑,他
没有办法吗,就让我 一个人去上学,我慢慢变得孤僻,懦弱,因为没有 妈妈打理,
不爱干净,衣服也脏兮兮的,大家都孤立我,很 多人喜欢欺负我。
我刚开始被欺负之后哭,后来被打的多了,就懂事了,不哭的话他们就打我
打的没那么重,但是我因为被打多了」我说到这里自嘲一笑,「 容易挂相,就是
脸色难看嘛,初一时候的英语老师就特别讨厌我,平时也喜欢打我,还喜欢骂一
些特别恶心的词语,我慢慢就不喜欢学习英语了,成绩慢慢就落后了,落后之后
她反而把我排座位排到犄角旮旯,眼不见心不烦,我跟一些奇人慢慢混熟了,
初一的时候我又被打了一次,那次打的很厉害,我趴在床上趴了一星期,那
次是被校外的人打的,他们说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我丑,我当时就站在那里任由
他们打,但是我记住了他们所有人的样子,我的 记忆力一向好得很。那时候家里
就我一人,他出去打工了,我鼻青脸肿的去楼下小卖部买了一箱方便面,一个星
期后我重新回到了学校。
我现在非常感恩那次挨打,那次之后我 一个人躺在床上,连翻身都疼,我就
想明白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人软被人骑,我也不去看医生,如果我能活下去,
我绝对不会继续这么窝囊。
我回到学校之后,那个领头打我的人居然主动找到了我,他告诉我打我的原
因,居然是因为我经常跟他所谓的女朋友讲话,我跟他那个女朋友小学同学,上
学路上碰到讲几句话怎么了?而且是她主动的,我们都说的是学习啊,那时候我
还不成熟,哪里会想这么些东西,那个女同学成熟的很早,可能她觉得我有什么
别的意思吧。他的意思是这顿打我白挨了,他还自曝家门,说自己是学校副校长
的侄子,意思是他不怕我报复。
我能下床之后就一瘸一拐的,同学们反而不敢嘲笑我了,我去了外公家,外
公问我什么原因,我说是自己摔得,他知道我想自己摆平问题。他说我跟他扎了
6年的马步,打人不行,挨打还挺行,他就教了我几招,我练了一个月吧。
然后我就找到那些人,我先是一个个跟他们单挑,把他们打倒,我拳脚并不
多厉害,但是抗揍,所以他们跟那个二代纠结在一起,一群人打我 一个人,我那
时候豁出去了,也许是那个女同学不停地在旁边嘲笑我吧,我就逮着那个二代打,
把二代打到了之后又逮着打我最狠的打,我追着他们打了一条街,当时全校轰动,
副校长想处罚我结果被家长举报直接下台了。我的战绩让整个初中部的混混们侧
目,从此就没人敢欺负我了,当然我的成绩就越来越差。」
于伊人看着我神色平静的说起当年的那些 往事,她用手抓着头发,把脸埋在
自己的胸脯,许久不说话。
「也许你的一切遭遇都是她导致的,如果有一天她愿意补救,你可以接受吗?」
于伊人突然问我,这一问非常直接且突兀,我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许久不说话,时间太久了,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或者说我已经习
惯了因为她身份的缺位,给我 人生造成的许多 裂痕与缺憾。如果说以前我被别的
小朋友辱骂自己的 妈妈,连带着侮辱自己的时候我会恨她的话,那么长大以后渐
渐地没有人会关注我的 妈妈是怎么样的人,因为她在现有我的世界中不曾存在过,
她是一段痛苦绝望的 记忆,或者说一个陌生的符号,除此 之外什么也不是了。
就算她的所作所为塑造了我的 命运,就算她让我万劫不复,就算她让我沉沦
在这个世界的最底层,但是这些都是大而化之的东西,这些东西其实更多是一些
虚无缥缈的东西,它需要漫长的时间与社会捶打来显示。而随着我逐渐脱离原有
的环境,日常生活中的一切悲喜都与她无关,所以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我不知道了。」我无比痛苦的摇头,那些年的侮辱再次涌上脑海,而她却
可以置身事外。
「假如有一天你 妈妈认了你的话,你会接受吗?」于伊人在我陷入 回忆中的
时候,幽幽的问道,她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天籁,而不是坐在我旁边的这个女人说
得。
「为什么她要认我?」我有些莫名其妙,「她肯定有了新的家庭,牢固的社
会关系,我突然进入她的生活,她怎么会欢迎?」
「我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已经习惯了没有她了。而且——」「而且正如苏
晓晓之前说的,我以后只会是沉淀在社会最底层的垃圾。我宁愿不打扰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