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转,又朝着云些问道:「你
说的那位公子,便是你心中的什么牵绊咯?」
「……」云些此刻确是在回忆当日种种,先是一位琴艺卓绝的「书童」力压
宁王府乐师帮那位公子赢得自己的梳拢之夜,后又与那位公子在这放进里多聊了
几句,最后又许下了三日之约……
见得这小娘子犹自沉吟,徐东山即便再蠢也能猜出个一二来,然而他却一改
先前严厉之色,反而是朝着云些露出笑脸:「也罢,既然你不愿跟着我,我也不
为难你,只是你刚刚说的攒了不少银子……」
云些闻言立时眼前一亮,这男人既是谈到了银子那便事有转机:「是是,这
两年云些虽未出阁接客,但也靠着会弹些曲子,得了些大人们的赏赐,差不多有
个七八千两……」
「七八千两……」徐东山一介武夫,追随萧琅以来一直以门客身份自居,虽
是不愁吃穿,但随手的银钱也只得靠着泰山盟里黄长老着人送来一些,倒也不算
阔绰,如今听得云些吐露家底,心中更是欢喜:「即使如此,那你拿出来罢!」
云些微一沉吟,见他还算好说话,此时也不敢多做犹豫,当下从红床上翻身
下来,看了眼自己袒露的半身胸乳与地上散落的红绸嫁衣,脸色稍稍一红,随即
又硬着头皮蹲下身子,竟是从那床底木梁内摸出一匹钥匙,复又朝着梳妆台行了
几步,用钥匙解开柜锁,这才拎出一只精巧木盒向着徐东山走来。
「这……这些……」临到给出时,云些多少还有几分犹豫,算起来这些也是
她这两年攒下的家当,他日若是想独自生活亦或是寻觅良人,有银钱傍身才算安
全,如今一并给了眼前男人来换取清白,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然而徐东山却是一把将那木盒抢了过去,不由分说便打开了盖子,只见里头
整齐摆放着一大叠银票,脸上立时露出得意笑容,稍稍清点一二之后复又朝着云
些望了过来:「既如此,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你且去寻你那位公子吧!」
「……」云些闻言总算舒了口气,见他果真肯放过自己,心中不由得对他高
看了几分,心中稍作思虑,随即便朝着徐东山鞠了一礼:「公子大恩,云些永世
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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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一阵悲怆的嘶叫传来,靠坐在床的琴无缺瞬间惊醒,
赶忙上前查探,却见吕松猛地一下从床头坐起,双目圆瞪,满脸惊恐,浑身上下
止不住的颤抖,显然是刚从噩梦之中醒来。
「总算醒了!」琴无缺轻轻在他肩头拍了拍,一股清热暖流立时窜入吕松的
肺腑,吕松稍稍吐息,寡白的脸上这才有了几分血色。
「我这是……」
「这里是客栈,你之前被齐王府里的人打伤,到如今已经三天了。」
「三……三天?」吕松一阵恍惚,可这「三天」的时间期限很快便让他脑海
里浮现起当日广云楼与云些的约定:「对……对了,琴峰主,我想起来之前答应
过广云楼的那位花魁,她身世凄苦,又愿意与琴为伴,我便想着救她出来,自谋
生路也好,随你回山门也罢,便答应了她三日后去找她。」
「你这人!」然而琴无缺却是突然变了脸色:「我好心好意在这照顾了你三
天,你居然一开口便想着广云楼的花魁,啧啧啧,这世间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
吕松闻言立时拍了拍脑门,这便躺在床上朝琴无缺拱了拱手:「吕松拜谢琴
峰主救命之恩。」
琴无缺自然不是在乎这等感谢之语,见他态度诚恳,心中倒也好受了不少,
随即小声嘀咕:「也罢也罢,横竖那小姑娘我也喜欢,若是她愿意,我明日便将
她带回念隐门吧!」
「多谢!」吕松这会儿也算是摸清了琴无缺的脾性,当即又朝她行了一礼。
琴无缺刚要与他多说几句,可屋外却是传来一阵嘈杂,两人均是面露凝重之
色,隔着门窗打听着屋外的动静。
屋外不过是几家儿童啼哭个不止,可这一阵儿的功夫,围坐在儿童周围的人
却是越来越多。
「哎,早跟你说了看好他看好他,你个不长记性的,竟是让他跑去那等地方,
那菜市口,咱们见了都腿软,他这么小,万一吓出个好歹来……」
吕松此刻正凝神听音,听到「菜市口」一词时不由得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朝
着吗琴无缺看了一眼,而此刻琴无缺似乎也已发现了什么,竟是直接起身朝着屋
外走去。
「几位,你们所说的菜市口,是发生了何事吗?」
「……」楼下众人闻声不禁抬头,见琴无缺生得秀美,自然有人接过话头:
「姑娘,菜市口向来是朝廷杀头的地方,听说今天杀了个大官,还是连带着满门
男丁一齐抄斩,死了好多好多人……」
「那大官叫什么?」
「好像姓吕,听说还是礼部的员外郎,是因为和魔教私通……」
「砰……」那楼下之人语声还未停,琴无缺便听得屋内一声剧响,回头一看,
便见着吕松那刚刚才有所恢复的脸色再次变得一片寡白……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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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大恩,云些永世不忘!」
广云楼云些香闺之中,衣衫不整的花魁娘子朝着床头坐着的徐东山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