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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自古便是不详之地,而位于大牢邻座的女牢则更显阴森,即便外头
艳阳高照,牢房里也全然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此刻官差衙役从外间走来,冷不丁
的带起一阵阴风,很快便将牢房里的一众女犯惊醒。
「大人,这里便是吕家的女眷了。」
「开门。」
不知是何人一声令下,衙役竟真的掏出钥匙打开了这座封闭许久的牢门,可
还不待犯人们有所回应,经验老道的女牢头却是先打起了招呼:「你们,跟着他
走。」
「走?」牢房里顿时响起一阵嘈杂。
「娘,是要放了我们吗?」
「得救了,我们终于得救了……」
「莫不是诓我们的?他们,他们是要带我们去杀头?」
「娘亲,我……我怕……」
「我……我还不想死……爹爹……」
「官人……官人……」
不知从谁的一句「杀头」开始,整间女牢里便开始传出阵阵哀嚎,女牢头顿
时面色一紧,立即吼道:「嚷嚷什么,没说要杀你们,跟着出去便是。」
然而这悲观的念头一起,女人堆里的抱怨和哀嚎又哪里会轻易消散,见众人
犹自哭啼,站在女牢头身后的一位衙役打扮的男人不禁眯起双眼,当即将腰间长
刀抽出,高声喝道:「若再敢聒噪,我现在就结果了你们!」
这男人面色阴沉,言语之间便将那长刀向着墙面一劈,竟是在那宽厚的墙面
上砍出一道深邃刀痕,一时间直将这一群妇人吓得连连后退,再不敢乱发一言。
男人这才满意,朝着女牢头使了个眼色,按着先前计划,先将一众女子戴上枷锁,
蒙上双眼,命她们逐一牵引跟着男人走出大牢。
一众女子只得将心事搁置,随着男人的脚步缓缓前行,及至在大牢门口分坐
于几辆马车之中,又随着马车踏往城东一处宅府,直至入得府中,男人才命人为
她们去了枷锁,解了裹眼步,又叫人送她们去后院梳洗沐浴,换了一套下人衣裳,
再由一队兵士看押,将众人押往府中正厅。
入得正厅,兵士们各自手执兵刃侍立两侧,众女抬头望去,却见一散发披肩
的中年男子横卧于高堂座椅之上,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位宫装女子,均是容貌端庄
身材姣好,而这男子却一副惫懒模样,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丝绸睡袍,见得众人
进来也不坐起,却是自顾自的翻着手中一本册子。
「宁……宁王?」忽然,一道惊疑的呼声自女犯堆里传了出来,仿佛在众女
心中燃起一丝光亮,随即便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那惊呼的妇人跪行上前。那妇
人靠近几分,更加确认了眼前男子的身份,连忙大呼道:「宁王殿下,妾身是吕
家的娘子,去年王妃寿宴,我随着家夫上门见过的。」
然而那横卧于高堂的宁王却依旧不曾起身,只朝着地下跪着的妇人瞥了一眼,
嘴角微微翘起,这才开口问道:「哦?这么说,你便是吕海阔之妻李氏了?」言
语间有些轻浮,说完又在她身上扫了几眼,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是妾身,王爷,吕家突遭横祸,实乃无妄之灾,我吕家……」
「住嘴!」然而李氏话音未落,先前那位押送她们的黑衣衙役却是再度抽出
长刀一声喝斥,直将李氏的话语打断:「一介犯妇也敢妄议国事。」
「……」李氏这才收住了嘴,只敢用哀求的眼神望向远处依旧自在躺着的宁
王,只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些关切之词,即便是不能帮忙,能待她们稍稍客气些,
不再多受那牢狱之灾也是好的。
「嗯,」宁王也果然如她所愿点了点头,甚至还缓缓收起惫懒的姿势坐了起
来,目光又朝着李氏身后的众女望了一眼,随口笑道:「听说吕海阔除你之外,
育有三子三女,可曾婚配?」
李氏不明其意,只得如实答道:「回王爷,吕家确有三位少爷三位小姐,如
今除了老六早年被逐出家门外,都已成婚了。」
「既如此,那这些人里,便该有你和你家的二房杜氏,再有三位女儿和两位
儿媳。」
李氏却是摇头道:「我家那位五丫头,早年被麓王府的二公子收了去,这一
次并未跟着一起。」
宁王微微点头,显然是对这一节早已通晓,麓王虽是较他在血亲上差着一脉,
但毕竟同为宗亲,手中也执掌着东平府的兵权,这次吕海阔下狱祸及全家,唯独
在拿人时漏了麓王府的这位,显然是天子的意思。
「既如此,那便留下这几位吧,其他人退下。」
宁王寻思少许,却是没头没尾的吩咐了一句,李氏等人还未明白他言下之意,
便见两侧亲卫扑将过来,按着名录索引,很快便将众女分成两拨,李氏似乎也觉
察到几分不对,这下便再顾不得许多,直朝着宁王质问道:「王爷这是何意啊?」
然而宁王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肝胆俱裂,心如死灰:
「吕家一案已有了结果,家中男子三日后便要斩首,至于女眷,本该是充入
教坊司已遵教化,可本王于心不忍,特意请了圣恩要了你们,尔等以后便在王府
为奴吧。」
「不……不会的……」
「夫君……」
「爹……娘……」
闻得此言,吕府女眷顿时乱做一团,即便这几日来早有了各种猜测,可如今
从宁王口中听到这等结果,堂下女眷立时哭喊起来,数十人的吕府男丁里,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