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炕边上看起了电视。
「还看冯程程?你昨晚不是说一早还去王校长家喔吗?帮王敏整理阅览室喔
嘛!还不赶紧吃。」
「这刚几点啊?一会我带着晨鸣一块去。」杏花抿了口豆浆,放低了声音说:
「姐,你昨天说王敏回娘家,可能是要跟她爷们儿离婚,我想起来了,前一阵子,
王锐碰见我,跟我聊天时说了一句,说她姐夫可能是同志,当时我也没在意,她
也没往下说,我以为入党的事儿喔,现在说的原来是兔子。」
翠花也小声说道:「你以为喔,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着话,你就睡着了,我是
前天在队部小会议室门口恰巧路过听着的,他老伴叫他回家吃饭,王校长她老伴
和王校长在里头拌嘴,说都怨王校长,当初那女婿是王校长相中的,王校长也说
了,人长得不错,工作也没挑, 年纪轻轻得就当了科长,大家都挺满意的,谁他
妈知道,是个同性恋啊。这回还让王敏回家给撞上了,两个大男人光着屁股在床
上,把王敏给恶心坏了,要不说之前,王敏怎么一直怀不上孩子喔?老两口子互
相埋怨半天,最后一起气呼呼的回家了。」
「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不是,我这给他们老赵家生俩闺女,老头老太太总念叨,要是再生个小
子就更好了,现在超生一个,得罚好几千,谁掏这钱?生啥那是我说了算的?」
翠花一个劲儿地抱怨。
「姐,你说俩男人在床上有啥意思?嘻嘻!」
「那谁知道啊!王敏那身条模样,这不白瞎了!老天爷玩儿人啊!」
「这德行,离也就离了,再找新的。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
「人好找,可心的不好找啊!」
两姐妹正闲聊着,大门外,有人「啪啪」打门,「翠花姐!翠花姐!」大门
没关,来人已经探进了半个身子。
翠花起身往屋外看到,「凤霞啊,进来吧。」
凤霞一掀门帘进了屋,「哟,杏花也在!翠花姐,你们还没吃完喔?」
「吃完了,就杏花这吃地晚,又墨迹。赶紧坐!你这吃没喔?」翠花忙让道,
「晨鸣,凤霞婶儿来了,你也不叫人?」
我从里屋探出头来,扭捏地叫了声:「凤霞婶儿!」然后,把手中剩的一碗
底儿豆浆一饮而尽,走出屋来把碗往桌上一放。又笑着看了看凤霞,凤霞长得和
建群妈太像了,只是更年轻了些,个子也更娇小苗条些,两人都不是大眼睛美女,
都有点像王熙凤,眼角微微向上挑着,此刻的凤霞青涩中带着点媚态,白皙的面
皮,薄薄的嘴唇,眉宇间仿佛还有点傲气。
凤霞也朝我笑笑,「晨鸣怎么几天没见,好像又长高不少似的,比我还高了,
大小伙子了。」她顺势坐到翠花边上,把拎着的一个大袋子放到桌边,「我这吃
完了早点,刚才我也买了两张油饼和一壶豆浆。我们那口子昨天回来了,在燕山
那,你家宝山给他了点活,昨天活刚完,就赶回来了,宝山给你家俩妮还有晨
鸣买的书本玩具啥的,让宝山给带回来了。」说着手伸到脚下袋子里取出一个个
包裹,放到折叠桌上。我一看有些文具书本,还有一摞10几本,包的整整齐齐的
《三国演义》小人书,估计是给我的。后面又掏出了两瓶「尖庄」酒和一大袋水
果奶油散糖。凤霞继续说道:「这酒和糖是我们家喜财买的,这都好几回了,宝
山和志远哥没少给喜财找活儿干。」
「你家喜财咋还这客气喔!都是街坊哥们儿!他又有那木匠手艺,不用地里
刨食儿,喜财这出去也得俩月了吧!」翠花也笑着说道。
「可不是,昨天才赶回来,今天,一会儿喜财还得奔保定去,他姑家的表弟
过几天结婚,他和他们家的几个爷们儿都得过去帮帮忙。」
「你这不跟着一块过去?」
「喜财他妈不是去年脑梗了嘛,没好利索,手还一直弹弦子喔,我留下得给
做个饭啥的!」
「他姑家还挺远,得200 多里地啊!」杏花道。
「原来也没那么远,他姑父早先在高碑店,离咱这三十多里地,他姑父铁路
上的,后来调动工作,就到保定了。他弟现在也是铁路上的,这回他姑父还给
了好几张内部职工的火车票,还是软座的,从咱这东站上车,也没几个钟头,就
能到。」
「铁路上的,那是挺好的!」翠花道。
「行了,我得回去了,得帮着他收拾收拾。」说着,凤霞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对了,凤霞,你家是不是有个三轮儿?」杏花问道。
「有啊!你要用,就过去骑吧!」
「嗯,一会儿我帮王校长往小学校运几箱子书过去。你家有,我就不去别家
借了。」
「行,骑去吧,一直搁我们家院里,我们家那口子不在,也没人动。」
「好!」杏花又对我道:「晨鸣,别看电视了,跟凤霞婶儿一起过去,把三
轮骑回来,一会儿咱俩去王校长家搬书。」
「哦!」我答应一声,穿上背心,趿着鞋。但眼睛故意看着电视的方向,仿
佛对「上海滩」依依不舍似的。
「别看啦,都重播多少回了!赶紧去。」翠花也催促道。
「哦!」我又答应一声,紧迈两步,跟上已经走到街门的凤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