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调,昨夜陋巷醉酒时的那曲
小调,也是多年前,那个伤心女子弥留之际低咛的那曲小调。
秦牧生:「师傅,这药再不喝就凉了,师傅乖,赶紧喝了,徒儿这就给你炖
鸡汤去。」
曲梦素:「傻小子,师傅这身子如何,心里门儿清,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秦牧生:「师傅说什么浑话!」
曲梦素:「来,替师傅再好好画一次眉,师傅呀,要漂漂亮亮地走。」
秦牧生:「师傅......」
曲梦素解下发端紫玉簪子,笑道:「这簪子本是寒素宫圣女信物,如今宗门
覆灭,已是没用,你收着吧,将来遇上心仪女子,不妨以此相赠,就当是我这个
当师傅的给徒儿成亲的贺礼了。」
秦牧生眼中酝酿柔情,心中默念:师傅,她戴这紫玉簪子的模样,跟你当年
一样好看喔......
朱唇胭脂醉,秦牧生托起佳人俏脸粉腮,轻轻吻下......
道是无情,却有情。
莫道不相思。
朝阳透过花窗落在 青衫男子眼帘上,莫留行皱眉睁眼,茫然四顾,居然少有
地睡过了时辰,昨夜梦中一幕幕惨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无辜女子的一声声悲鸣
犹在耳边回荡。莫留行深深一叹,正要起身梳洗,房门却被一把推开。
「怎的门都没锁?莫 公子,快起床了,我饿了,我要吃芙蓉饼,豆腐脑,三
丝炒面,小笼包子,香炸脆儿,羊肉饺子,排骨粉伴香菜,还要打包一盒莲蓉酥,
一盒韭菜饼路上解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巧身影不由分说闯入房中,双手叉腰,
腮帮鼓起,发端拱起的一对包子发髻似乎在替主人发声:韵儿很生气,后果很严
重,当真是可爱到没边了。
莫留行缓缓蹲下,却是没来由地湿了眼眶......
韵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软声道:「不哭不哭, 公子放心好了,这一顿让秦
公子结账!」
莫留行破涕为笑,扶额道:「这个点了,秦兄还没起来?」
韵儿笑道:「没喔, 公子昨夜千叮万嘱,今早千万别敲他房门,他房里有吃
人的母妖怪,吓死个人哩。」
莫留行想起秦牧生昨夜「英雄一去兮不复还」的萧瑟背影,打了个激灵,师
姐......应该不会吃人吧......?
韵儿可怜兮兮地摇晃着莫留行右手,彷如那嗷嗷待哺的小兽,莫留行摸了摸
少女臻首,豪气万丈说道:「随我走,点菜去!」那气吞山河的架势,不知道的
还以为在打仗......
在周遭食客瞠目结舌的注视下,韵儿风卷残云般扫荡着一桌子精致早点,小
二与掌柜早见识过少女的恐怖食相,倒是处之泰然,只是望向莫留行时多了几分
怜悯,看这位 公子衣着谈吐,怎么也不像那大户人家呀,这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
秦牧生打着哈欠缓缓下楼,远远招呼道:「莫兄,早啊,韵儿,慢点,还有
没有规矩了,你 公子我还饿着肚子喔。」
韵儿一边往嘴里填着美食,一边含糊不清说道:「 奴家昨天夜里隐约听见公
子的讨饶声,只道是母妖怪太凶狠,生怕今儿就见不着 公子哩。」
大堂中众人忍俊不禁,一阵窃笑。
秦牧生折扇一叠,横眉竖眼,怒道:「什么话!本 公子降妖除魔,何曾落过
下风,怕是你听错了!」随后又心虚地望了望阁楼,咳嗽一声,说道:「再不济
也是平分秋色!」
莫留行竖起大拇指笑道:「秦兄好生了得,在下佩服。」
秦牧生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过奖!」
用过早点,秦牧生牙疼般接过账单,仔细对过账目,长叹一声,摸出腰间那
枚清减许多的钱袋子,眉头一皱,翻开却发现无故多了一小叠银票!顿时热泪盈
眶,到底是自己的女人贴心,知冷知热,转念间又觉不对,自己莫不是让沈伤春
给嫖了吧......?
三人一行,收拾妥当,便要出门取回马车,去往东吴。
秦牧生当先跃上前座御马,一阵愕然,回头朝莫留行古怪一笑:「莫兄,看
来你欠下的债也不少啊。」
莫留行一脸懵懂,不知所云,朝马车内一看,不正是日前在路上巧遇的那位
花裙女子?
莫流行抱拳道:「姑娘莫不是讨要那天银子来了?姑娘安心,在下未取分毫。」
说着便从行囊取出那天马匪所扔下的钱袋。
花裙女子慵懒地淡淡说道:「听闻你们要去东吴,顺道捎带我一程吧,这银
子就当是付你们的车资了。」
秦牧生皱眉道:「姑娘,恕在下直言,我等此行可不是游山玩水......」
花裙女子不耐烦地打断道:「小女子略会几招刀法,沈伤春说路上若见你拈
花惹草,就帮忙把你那多余的东西割了。」未了,还补充道:「放心,我的刀很
快,不疼。」
秦牧生顿时觉得胯下一凉,这确实是沈伤春会干出来的事儿。
韵儿嘟嘴道:「 公子,咱们这马车也不宽敞......」
不等韵儿说完,花裙女子随手翻出一盒蜜饯,层层打开,冬瓜条儿,陈皮,
杨梅,藕片,红姜,桃脯,金丝蜜枣,糖水枇杷等,琳琅满目,一看便知不凡,
绝非那寻常铺子能比。
韵儿两眼放光,立马斩钉截铁说道:「挤一挤也是没问题的!」
眼见秦牧生与韵儿先后投降,莫留行也只得无奈抱拳道:「在下剑阁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