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露凶光,好似下山疯虎。
石碧丝毫不犹豫,拿出怀中哨箭,小指一挑去掉塞子,甩手打出。
可那些人不管不顾,仍分做两批,照着林梦昙和叶飘零杀去,看架势,倒像
是在给那条赤纹巨蟒做掩护。
为何拢翠山这天天有人巡视的地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条怪物?
石碧丝不假思索,掏出暗器下树展开身法,赶去支援。
寡不敌众,又有怪蟒助阵,若援军不能及时赶到,岂不是凶多吉少?
她额上急出一层细汗,刚到腕力所及,便咬牙甩手,将第一波暗器打去。
无奈风雨之中准头不足,那些汉子也不是全无防备,轻轻松松挥刀尽数击落。
林梦昙也已捏住毒针,却退到了叶飘零身后,并未出手,还对她叫道:“师
姐躲开,莫要过来!这瞎子应付得了!”
“当真?”石碧丝嘴上问道,心里不敢大意,扔一边拉近距离,一边将怀中
护身暗器一发发打出,只在左手留着一根指缝毒针,万一遇到什么不测,好自行
了断免得死前受辱。
这时,那大蟒背上猛地跳出一道棕红色的影子,好似只大鼠,露出一嘴利齿,
向着她拦截过来。
石碧丝不敢怠慢,向那怪鼠打出暗器。
不料那小怪物颇有灵性,身子一扭,灵活至极躲过,眼见就要窜到她身边。
她目光一闪,意识到片刻不停的竹哨子才是催命符,纤腰一拧,飞身而去,
袖中暗扣一扯,接住淬毒透骨钉,嗖嗖嗖三发打去。
一个布裙女子从花草之中一跃而起,身法轻灵,倒翻躲过,口中那像个短笛
子一样的东西,仍未停止发出奇异哨音。
石碧丝一脚踢开飞扑过来的怪鼠,险些被那邪物咬住足弓,心中一惊,急忙
又是一片暗器打向那持笛女子。
这时,那女子脸色变了一变,忽然将手中怪笛收起,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得
无影无踪。那只怪模怪样的长尾赤鼠,也一溜烟随着去了,头都不回。
石碧丝惊魂 未定,还念着林师妹的安危,急忙足不点地转身驰援。
她跑出两步,心中巨震,呆在原地,再也迈不开脚。
眼前看到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叫她一时间难以相信。
那八个赤膊杀手,与那条鳞片坚硬的怪蟒,竟都已败了。
石碧丝不过出手追击了罪魁祸首几招,一场她本都感到绝望的恶战,就无声
无息地宣告结束。
七个汉子倒在地上,已断气的四肢仍在抽搐,尚有一口游丝的,则双手捂着
喉头,喀喀颤动,恍如临僵之虫。
而唯一一个还站着的杀手,其实已经死透。
叶飘零那把长剑,就从他的脖颈对穿而过,将他钉在了道旁树上。
被钉住的不只是人,还有那条巨蟒。
蟒口大开,狰狞无比,蟒尾仍在鞭子般抽打,将垫路石板都拍成数块。
可那把剑从它口中穿过,破目而出,那颗血淋林的眼球,就贴着死人的喉头。
叶飘零一手持剑,一手按着蟒身,脚踩蟒躯,叫那钢鞭似的尾巴打不到他,
静静等待。
而林梦昙就在他旁边蹲着,一手抱膝,一手抱头,紧紧咬唇,在强忍着不要
尖叫,那些腥臭的蛇血,把她身上本就破旧的衫裙染红大片。
很快,那蟒蛇就一动不动,垂尾毙命。
叶飘零仍未松手,多等了一会儿,才摸出匕首,刺入蟒蛇腹鳞,剖开,从中
抠出蛇胆,看了一眼,丢给林梦昙,拔剑。
一蟒一人,齐齐掉落在地,共入血泊。
他不去擦血,而是拿出一块砥石,原地站定,环视四方,锵,锵,锵,磨起
了剑。
那张沾了血的脸,在这一刻散发出令女子心悸,又不觉心动的奇异魅力。
石碧丝抬手抚胸,就在这瞬息之间,忽然明白林梦昙的话,兴许并非夸张。
这男人是敌手的煞星,也是女人的 邪魔。
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知道,师妹叫来的援兵到了。
她隐隐松一口气,向林梦昙走去。
原本的主意,此刻已被她打消。
她不打算再试探叶飘零什么。
她甚至不希望自己有任何师妹再接近这个男人。
林梦昙缓缓站起,走到她身边,带着一种说不清是笑还是哭的表情,轻声道
:“师姐,你瞧,这瞎子是不是很厉害?我感觉,要是不能并肩子上,也不一起
用暗器,他独个儿就能把咱们整个门派......杀光。”
石碧丝心中一抖,蹙眉道:“莫要乱说话。咱们本就不是争强好斗的门派,
能将咱们杀得精光的高手,你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大家安身立命之本,难道是凭
武功么?”
林梦昙嘲道:“也对,大家靠的,还是女人的本钱。”
知道她身陷情劫心绪不正,石碧丝不与她多作计较,将她交给迎接来的同门
前辈,轻声报告两句,便走向叶飘零,为他撑起纸伞,毕恭毕敬道:“叶少侠,
瞧这雨头,今日怕是不方便离去。你一身狼狈,不如到敝派略做收拾,休息一晚,
如何?你一路护送师妹,多有辛苦,也请赏光入内,叫我们聊表感激。”
叶飘零看向那条已死的蟒蛇,默默思忖,并不答话。
石碧丝就在旁撑伞等着,也不追问催促。
一位师叔带着小辈过来收拾尸体,见他们如此,抬手示意,远远等在数丈之
外,并不过来。
“稍等。”叶飘零说罢,离开伞下,快步走向黄骠马,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
塞进马鞍下面,一拍马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