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眼见白二娘杀了那新娘子,双目睚眦欲裂,嘶哑着嗓子咆哮了起来。他努力 挣扎着站起身子,踉踉跄跄奔了过去,一下子跪倒在新娘子身旁。罗云心中此刻满是自责,他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白二娘冷眼看着罗云,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她将长剑从新娘子身上抽出,新娘子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身下的鲜血很快染红了她的喜服,那一片红色似乎更加耀眼了一些。
白二娘长剑指着罗云,剑尖不停滴着血。罗云冷眼看着她,眼神中满是仇恨。白二娘看着罗云的眼神,心头感到一阵厌恶,她从心底里讨厌罗云,讨厌这个不受自己控制的人。
既然讨厌他,那就杀了他。白二娘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弧度,手腕一转,长剑直往罗云心口刺去。罗云身受重伤,本就是快死之人,此刻全凭一口气兀自强撑,如今见白二娘长剑刺来,虽然有心想要躲避,无奈身子早已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尖直往心口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长剑就要刺入罗云心口,突然从窗外飞进一件东西,噹的一声打在了剑身上,接着又弹到了地上。白二娘一惊,急忙抽剑回撤,再看地上,见是一颗圆溜溜的石弹。白二娘只觉右臂一阵酸麻,暗道此人好大的力气,竟能用石子弹开我的长剑,武功之高,怕是犹在自己之上。
此刻敌暗我明,白二娘眼珠一转,高声道:“何方神圣,胆敢坏老娘的事。”
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白二娘,你作恶多端,原本老夫欲亲手擒你。但老夫念你年纪尚轻,若就此洗心革面,犹未为晚,今日你只要放了那青年,老夫自可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待老夫亲自出手,你便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白二娘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听那人的意思,似乎有些不方便亲自出手,自己只要放了罗云,就能全身而退。白二娘看了一眼长剑,见剑身被石子打中的地方俨然有个缺口,暗想此人武功实在太高,若与其纠缠不清,反而会让自己吃了大亏,罗云此刻已经是奄奄一息,死于不死也没什么区别,没有必要让自己处于如此险境。当下高声叫道:“既然如此,我就给前辈一个面子,放了这个小贼,前辈切莫食言。”说着将长剑护在胸前,缓缓退了出去,又见那声音始终没有半点表示,心下稍安,身形一动,整个人窜出数丈,跟着远远地离开了。
从那颗石子打在剑身上,一直到白二娘持剑离去,罗云始终未发一声。此时眼见屋内只剩自己一个活人,终于松了口气,砰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罗云先前完全是靠着一口气在强撑,如今这口气因为白二娘的离开而泄掉,终于支撑不住。他前后受了那么多的伤,此刻躺在地上,双目看着眼前半米处,眼神中仅剩的一丝光彩也在慢慢逝去。
罗云此时只觉得浑身冰冷,这股寒意渐渐包围了自己的心肺,意识也在慢慢消散。“就要死了吗?”罗云的眼睛慢慢闭上,他觉得自己实在太累了,此刻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死了也好,像我这样一事无成的人,连别人的性命都救不了,还不如干脆死了,一了百了。”罗云的意识在渐渐涣散,直到慢慢消失。
突然一只手掌按在了罗云的天灵盖上,紧接着一股纯厚的内力缓缓输入他的体内,将那股包裹着心肺的寒意渐渐驱除。这股内力带着一股温暖的感觉,沿着罗云的奇经八脉不停游走,修复着他的内伤,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罗云的身旁,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怜爱,他伸手轻抚了一下罗云的脑袋,继而又笑了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
罗云醒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中午了,他那日将死未死之时被那白发老者救活,此后始终昏昏沉沉,一时似乎全身在火炉中烘焙,汗出如浆,口干舌燥,一时又似坠入了冰窖,周身血液都似凝结成冰。如此热而复寒,寒而复热,眼前时时幌过各种各样人影,有男有女,丑的俊的,纷至沓来,这些人不住在跟他说话,可是一句也听不见,只想大声叫喊,偏又说不出半点声音。眼前有时光亮,有时黑暗,似乎有人时时喂他喝汤饮酒,有时甜蜜可口,有时辛辣刺鼻,却不知是什么汤水。
如此稀里糊涂地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日额上忽然感到一阵凉意,鼻中又闻到隐隐香气,慢慢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是一枝正在燃烧着的红烛,烛火微微跳动。罗云正欲坐起身来,但身子只一动,四肢百骸中便如万针齐刺,痛楚难当,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罗云迷迷糊糊之间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似乎正在一处石室之内,洞壁光滑,其上隐隐可有一些文字。又打量一下洞中情景,发现自己是睡在一张极大的床上,床前一张朱漆书桌,桌旁两张椅子,上铺锦垫。房中到处陈设得 花团锦簇,绣被罗帐,香气袅袅,但觉置身于一个香喷喷、软绵绵的神仙洞府。
罗云长舒了一口气,暗想:“自己多半是在做梦吧。”可是眼前那枝红烛,那一张朱漆书桌和两把椅子,看着又如此真实,却也不像是在做梦。他伸起右手,想摸一摸自己的头,但手只这么轻轻一抬,全身又是如针刺般剧痛,忍不住一声呻吟,再度晕了过去。
待得罗云再次醒来后又是过去了几天,他瞧了一眼四周,见自己依然躺在那张床上,朱漆书桌和椅子丝毫没有变化,只有那根红烛似乎较上次长了些许,应该是中途换过了。
“想来应该不是做梦吧。”罗云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抬了一下手臂,先前那种万针齐刺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一些,不再像先前一般难以忍受。
罗云强忍着坐起身,见书桌上放着一只托盘,盘中放着一只青花瓷碗,热气腾腾地喷发着一股甜香。罗云昏睡了这么多天,腹中本就饥饿难耐,闻到这股香味,不由得馋涎欲滴,肚中登时咕咕咕咕的响了起来。
罗云走到桌边,就着烛火看了过去,见碗中盛着一些粥不像粥的东西,上面飘着一些干玫瑰花瓣,散发着微微清香,登时食指大动,端起碗来唏哩呼噜一口气吃了个干净。吃完将碗放回托盘中,撑住桌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暗自思索着。
罗云 回忆了一下,只知道自己被白二娘掳到一个房中,又与其一番争斗,其后她被人惊走,自己便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