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院落,想来王启年将
地址选在这里也是颇有讲究。
走进简单圈起来的院围,才发现不过只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我在心里暗骂
起刚才还夸着的王启年,这家伙也够黑心的。监察院给的抚恤金至于搭建这么个
破屋吗?
「咚咚咚。」我敲下了木门。
「谁呀?」屋里传来刘氏的声音。
我小声地清了清嗓,确保自己的声音没问题,淡淡地说了句:「是我。」
屋内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不过半响,门打开了。
见到少妇的头从门中探出,我顿时楞了一下。这情况比我预想的简直好得太
多:少妇粗糙的布衣下丝毫不能掩盖成熟突翘的身材。乱蓬蓬地扎起的秀发下略
带憔悴的容颜,却带有一双柔情似水的双眸。只是这双本该晶莹剔透的眼眸却布
满了过度悲痛后疲倦的血丝。
她这副模样,我倒也能理解。丈夫行侠仗义却背上了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而
冤枉入狱,还被判了满门抄斩,差点全家人都得搭进去陪葬。幸好后来鉴查院看
中他的一身武功,便将他的案卷调了出来,以保全他家 人性命为由,将其收入麾
下。虽因冤枉,心中略有不甘,但作为小小百姓只求活着过好简单的生活。可没
过多久就传来丈夫殉职的消息,监察院以防止别人寻仇为由,帮其搬了家。生活
接二连三的波折与重压,让这个还带着孩子的未亡人不堪重负。
我心里暗骂陈萍萍真不是个东西,为了在京都留下范闲,竟然这么大费周章
地设计别人全家,可怜这么一个如水般的柔弱女子,现在落得个孤苦伶仃,只能
入我囊中。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她抬头望向我的时候,「啪」一声我打了个响指,催
眠技能发动,眼前的美人儿身子顿时绷直向后面倒了下去。
我连忙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扶住了她,右手盖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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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来到京都一处热闹所在,此时正是午时,街上行人不少,道路两侧的酒
楼开门迎客,呦喝声并着饭菜的香气入帘而来。范思辙带到的酒楼叫「一石居」
,是京都里面排得上号的富贵去处,所以每到午时,总有些富豪官员,才子佳人
,来此地把酒而谈,只是不知道那些才子从何处挣的银钱,那些佳人又如何肯抛
头露面。范闲示意滕梓荆进酒楼去订位子。
走到一石居门口,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妇女抱着婴儿,像做贼一样地磨蹭了
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要书吗?都是八处没有审核通过的。」
这个场景让范闲觉得很熟悉、很温暖、很感动,很有家的感觉。他抬起头来
,柔情无限问道:「这话听着亲切,大姐你还卖盘吗?是日本的还是欧美的?」
监察院第八处,全名朝廷文英总校处,有些类似于现世的广电某局,专门负
责审核一切正规途径的传媒作品,只不过来到这,只是针对上书的阅读文本。
只有通过八处审查的文章,才允许刊行于世。前些年,文英总校处的职司被
收了大半归 教育院,但依然还保留着对于民间私印图书的审核权。
所以像涉及到人体艺术描写、暴力美学渲染、未经陛下允许的改革建议之类
的文章,是不可能通过八处审核的。但是不论哪个世界的人类,对于性、暴力、
政治,总是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狂热爱好,所以应运而生,自然也出了些地下书
商。
政治书论一般没有书商敢碰,但像怡情阵之类的风月小说,却是大量地抄印
了出来,经由 不同途径进入 不同的城市,再送到需要它的市民手中。
眼前这个抱孩子的大婶,无疑就是这个流通渠道的最后一环。
范闲好奇地接过所谓「禁书」,微笑着翻开一页……然后脸色顿时变得十分
精彩。
原来正是自己给范若若写来解闷的红楼。
听那妇人说,他要多少就有多少,范闲便让若若跟范思辙先上去,自己跟着
她去了后巷。
范思辙一脸冷笑讥嘲道:「也不知道避一避,在大街上买这些不堪入目的东
西。如何不体面!」
「你懂什么,这书是哥哥他写的。」若若白了范思辙一眼。
来到后巷范闲才发现,在那里兜售自己的盗版书的,正是自己刚进京时,向
自己兜售舆图的王启年。他正要与王启年理论一番,那王启年却耍了个花枪,脚
底抹油溜走了。
回到桌边,范闲看了一眼已经回来的范府护卫跟眼睛正骨碌碌转的范思辙,
微微一笑,也不避他,将手上那本红页书籍递到妹妹手中。
「哥,这都怪我!」范若若接了书,赶紧道歉。
范闲笑了笑,安慰道:「我又不是怪你。」他早就猜到,妹妹一定会将自己
抄写的红楼梦订成册子,而且一定会忍不住给自己的闺中密友分享,从而不小心
传到世面上。
正此时,二人却同时注意到范思辙突然从安静中挣脱出来,望着范闲的眼光
有些震惊,口齿有些不清,羡慕道:「那本书是……你写的?」
听见这句话,范若若才想起来,自己与哥哥的对话全落到弟弟的耳朵里,不
知道小家伙如果告诉柳氏之后,会不会给哥哥带来什么麻烦,范若若脸上的冷淡
之色全转成了淡淡的担忧,看了范闲一眼。
「怎么了?」范闲回头不解看地望着他,心里却轻笑一声,这小子难道想借
题发挥?
范思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