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了行李,铁浪也该前往京师了。
队伍其实和进独石城没多大区别,只是多了几名徐平特意挑选的精壮护卫,他必须确保阮飞凤等三位使者的安危,毕竟他们是贵宾,若出事,联合女真族攻打鞑靼一事很可能不了了之。
向前来送行的人道别后,他们迎着朝阳前往京师。
在这么 多人中,最兴奋的当属阮飞凤,毕竟她快可以见到失散十多年的女儿徐悦晴,可惜不能相认。
当日午时,队伍进行短暂的休息,铁浪和护卫们闲聊,偶尔还爆发出爽朗笑声,铁浪的平易近人让护卫觉得非常自在,什么话都敢说,甚至还学铁浪说出不少黄色笑话。
铁浪正想讲黄色笑话,却闭上了嘴巴,伸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自己则提着刻龙宝剑走向后方。
停住脚步,望着烈风萧瑟的黄土地,他总觉得有些怪异,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也许只是神经紧张吧。
来之前,海露多次嘱咐铁浪一定要小心行事,尤其是要确保三个女真部落的使者的平安,更直言路上可能会有劫匪,所以他一直都很在意任何风吹草劲。
「杨公子,怎么了?」
顶着烈日的阮飞凤正走过来。
「没事,只是我的错觉。」
铁浪笑道:「这里风沙多,巫王还是待在马车里。」
「思,谢谢杨公子关心。」
阮飞凤点头道。
铁浪刚想送阮飞凤回马车,却觉得地动山摇,一股风沙正从后方席卷而来,土块炸起,飞得到处都是,天空瞬间被滚滚灰尘所遮蔽。
「保护好使者。」
铁浪慌忙拔出刻龙宝剑,面对越来越接近的沙尘暴,铁浪冒出冷汗,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这是上清宫圈养的肉兽。」
周不仙道。
「肉兽?什么东西?」
铁浪叫道,听起来仿佛肉兽是一种美味佳肴。
「就是肉兽。」
周不仙搂紧阿木尔,道:「娘子,别怕,有相公在。」
看到他们两个,铁浪有点郁闷,只得一边指挥他们往后退,一边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沙尘暴。
轰的一声巨响,一只好像被剥了皮的肉兽从地底钻出,有两辆马车那么大,浑身上下都是血红色的肥肉,还缠绕着数不清的铁链,躲在肥肉下的脑袋伸出,长得就和龟头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一张血盆大嘴,上下颚都是半尺长的巨齿,额前还贴着一张深陷入肉的道符。
肉兽「咚」的一声砸在地上,肉末飞得到处都是,还散发出腐烂气味,看上去就像一堆大便,铁浪差点将刚刚吃的食物吐出来。
肉兽只在原地乱叫,却没有攻击迹象。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铁浪叫道。
「这是上清宫的肉兽,身上那些肉都是死人的,只是利用道符的力量将它们捆绑于一体,只要破坏道符,肉兽便会死亡。」
周不仙解释道。
「不早说。」
铁浪握紧刻龙宝剑,也顾不得这肉兽的恶心,提剑冲向它。
将内力注入剑身,铁浪用掌力推出刻龙宝剑,暴喝道:「以掌控剑,方成霜雪!」
刻龙宝剑如闪电般刺向道符,眼看着要刺中,肉兽那龟头一般的脑袋却缩进了肥肉里。
噗!刻龙宝剑穿透肉兽身体,但下刻却是当啷落地。
「靠!」
铁浪忍不住骂出声,「他娘的,这龟头还会缩起来。」
肉兽全身在原地蠕动,脑袋从另一个方向伸了出来。
面对一团好像刚发酵的肉泥,铁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过他一直想不通肉兽为什么不进攻。
「好久不见了。」
一名穿着棕色皮质束衣的长发少女弯腰捡起刻龙宝剑。
「罂粟?」
铁浪失声道,他绝对想不到罂粟会出现于此,可那身打扮只会是罂粟,暗红色布帽、狼牙项链,还有那带着残忍的笑意。
罂粟把玩着刻龙宝剑,用很不屑的目光看着铁浪,道:「我水远也忘不了你对我做过的事,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向你讨回:我几乎每晚都会想起那时的疼痛,那时候我只想一死了之,可一想到你这混蛋不仅毁了我,还毁了我的家庭,更毁了我和哥哥的事业,我的心就 无法平静。知道你在北方,我也就来了,呵呵,你现在的表情真可爱,我最喜欢看到这种表情了,更希望这表情能被鲜血染红!」
面对突然出现的罂粟,铁浪哑口无言。
「杨追悔,这算是见面礼,京师再会。」
罂粟甩出刻龙宝剑,一吹口哨,肉兽便钻进土里,灰尘散去后,地面只留下一条绵延数里的土坑,罂粟和肉兽都消失无踪。
铁浪弯腰捡起刻龙宝剑,收剑入鞘,脸色极度难看。
铁浪不是一个自大的家伙,可经过若仙岛磨砺的他,一直觉得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廷没有几个人会是自己的对手,罂粟的出现完全改变了他的看法,他甚至想不通罂粟为什么会和上清宫搅在一起,难道她对自己的恨真的足以让她付出任何代价吗?
心胸狭窄的人的报复实在可怕。
「出发。」
铁浪觉得自己快发不出声音了。
「京师再会。」
骑马跑在最前面的铁浪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他总觉得罂粟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暗含杀机,就像已经挖好陷阱,等待铁浪这头猎物跳下去一般。
在独石城,铁浪还算个人物,可京师是上清宫和严嵩的地盘,而徐阶那根墙头草在危机时刻绝对会将自己作为挡箭牌,如此看来,铁浪这次算是羊入虎口了。
「他娘的。」
铁浪忍不住骂出声,加重马鞭,马匹像女人高潮般呻吟着往前驰骋。
一直透过帘子观察铁浪的阮飞凤似乎看出了端倪,却不敢贸然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