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着一丝湿气,看来她的紫发在梳理前刚刚濯洗过。
「你可知此书所述为何?」行至黑白错落的棋盘前,十六漈将书对半翻开,
扫视着书中内容说。
「弟子也读过几次,此书乃是叙述燚朝开国皇帝嬴渐生平南征北战一统天下
之过程,其中种种故事是真是假,现今之人仍众说纷纭」。
「嬴无戈其人,你又是如何看的?」十六漈并没有对苏天行的回答表示什么,
继续问着。
无戈是燚太祖嬴渐的字,现如今却是少有人如此称呼于他了。这个名无戈之
人却带给了东土大地无尽兵燹,其时当真是尸横八荒野,血染万山道,说来也颇
为讽刺。
「此人一生杀伐果断,有终结乱世之功,生性坚韧,高明远识,又具容人用
人大量,乃一代不世出的传奇。」苏天行说的,都是老生常谈的评论,毫无新意。
不过,他顿了顿又转而说:「不过,我却是万万不敢敬仰这样一个人物,坐
拥天下河山,手握帝玺帝刀二天命神器又有何用?他生命中的两大挚爱,一个毅
然决然离他而去,一个身为他的亲妹妹又自愿为息刀兵下嫁南蛮三十六寨之一的
寨主。得不到最平凡的爱,他终究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十六漈轻阖书本,静静的看着说完话的苏天行,冷静如水的双目一片空灵,
让他被看得竞有些发毛。
「呵呵,不错,不落俗套。」十六漈轻笑,将目光移开,行至放置香炉的壁
案前,喃喃:「多年以前,有个人也说过与你这般相似之话」。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燃这种香料?」十六漈看着香炉,突兀的转移话题。
「师父以前说过,夜晚身体常觉气机不稳,唯有四周弥漫这种香气才可无恙」。
「你也很喜欢这种香味吧?」十六漈闭目嗅着香炉中飘荡出的气味,轻声说。
「呃……这个……」苏天行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时不时的抽动鼻子,以图清楚
的闻到师父的发香,此时半晌才答:「是。」却不知自己是误会了。
「好,我想到如何罚你了,把衣服都脱了。」十六漈依然闭目,平静的说。
「好。」苏天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还是照做了。
当他脱得只剩下一条白色的裤子时,以为已经够了。十六漈又说:「这也脱
了,一件都不要让我再看见」。
「拿着。」十六漈在苏天行已经一丝不挂后,将手中书递给了他。
苏天行的肌肤不黑也不粗糙,也不是肌肉鼓张,却透着一种充沛的力量感,
十六漈丝毫不避讳直视这样的身体。
她举起右手轻轻的一挥,香炉便从还有一尺远的壁案上浮起,轻盈的飞到她
的左掌中。
她用右手抚摸着凹凸不平的青铜炉身,感受着香炉内部传来的热度。
苏天行拿着书,放下不是,翻看也不是,却不敢出言催促。
「你说,青铜是不是很硬?」十六漈转身走出了几步,面向苏天行,说。
「当然。」苏天行说。
苏天行还有点一头雾水,却看十六漈掌上的香炉缓缓上浮至半尺空中,在她
目光的注视中,香炉开始了融化。
先是中间,再是底和顶,整个香炉很快就在苏天行眼前化为无数团悬浮的液
体,并没有普通铜水的红炽。
炉中未燃尽的香料,则是化作细密的尘埃,四散飞出,刹那就不见了踪影。
「你可将此书背得一字不差?」十六漈看向苏天行,说。手上的铜水依旧在
变换着形状。
「不能。」苏天行实话实说,师父又不是教书先生,还要让自己背书?。
「那好,我就罚你今夜不许入睡,半个时辰就要诵读完一次全书,一直读到
明日凌晨。」十六漈说话时,那个香炉化为的铜水已变成四十九枚长长的铜钉,
依次飞射而出,成队列竖立于进门不远的地板上。
十六漈又说:「同时你还要躺在这些铜钉上,诵读时注意不要被刺伤,如果
速度慢了,铜钉会自动增长刺入你的身体」。
「是。」苏天行知道师父是要借处罚来锻炼自己一心多用的能力,她说的两
件事,单独做起来都是很简单的。
「你说,我是不是很狠心?」十六漈踱至客厅门前,不无戏谑的说。
「是弟子的错,师父做得对。」苏天行已经仰躺在铜钉阵上,双手举起那本
书就开始了诵读。
十六漈点点头,走出木屋,来到院子里,呼吸了几下空气,在一个高一尺的
石台上盘膝坐下,当双手放到左右膝盖上时,她身上的紫裙即碎裂成一片片的沐
灵罗布料,随着一阵风在空气中飘散无踪。
像一只只飞舞的蝴蝶。
她那峰峦起伏的少女胴体,无遮无阻的裸露出来。
每到夜晚,十六漈都会这样,用身体,吸收天地精华。
苏天行诵读书文的声音朗朗传来,今夜,十六漈不会感觉孤零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