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很有交情,另一方面嘛,从防守型的统帅手里抢东西,吃力不讨好,是效率极为低下的事情。有从九门提督手里抢来一匹白驼的功夫,从其他人手里都能抢来好几匹了。
门外有人传声,“将军,兖州将军想跟你合兵一起干活儿,猎物均分,说叫你一起去商量商量,去不去?”
雷宇晨咧嘴,“当老子好哄是不?合兵?兖州将军这是想设计扣押老子,吞并我手里的兵呢!……丞相教兵法的时候,这小子是我同桌!”
旁边参将凑过头来,“要不然将计就计,把兖州将军诱骗到咱们这边来,干掉他,反吃掉他的军队!”
雷宇晨摇头,“干掉兖州将军,反而是为慕容云烈扫除了右翼的威胁,留着他!让他继续搞乱这几家世族军队!”
雷宇晨人虽然大大咧咧,可是论起黑心,绝对不输任何人。
北伐军中的同僚不是雷宇晨的抢劫物件,他的主要目标放在世族军和南楚太子那拨儿人身上,把他们手里的猎物都抢来就足够耀武扬威了!————柿子就捡软的捏,怎麽地?
雷宇晨盘膝端坐在一张毛毯上,地图摊开,一边听游骑小队的报告一边在地图上勾勾划划,等到二更,羽林将军制定好了所有方略,冲属下们微笑头,“都去睡一个时辰,三更出发,人衔枚、马裹蹄,悄悄去端了慕容云烈的营盘!”
好耶!欢呼声在大帐中雷动。
三更,猎场整个静悄悄的,似乎能听到鸟儿在上空盘旋。远处,九门提督将自己的营盘守的水泼不进,更远,玄甲卫仿佛一座沉默的堡垒,不抓捕任何猎物,纯粹在观战,金吾将军离得远,似乎和雷宇晨也没啥交集的样子……
深深的黑暗仿佛倒扣着的锅,沉闷的笼罩天地,几个羽林军游骑悄悄摸进慕容云烈的岗哨附近,将哨兵一击撂倒,对雷宇晨遥遥示意。
羽林将军马鞭狠狠一抽,用力挥起右臂,“杀!”
地动山摇,马蹄如惊雷。
慕容云烈还在营帐中熟睡,就被这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羽林军骑兵给踹了个翻天覆地。
杀声嘈杂,火光骤起,正七手八脚穿衣服的慕容军直接被穿着铁甲闯进来的雷宇晨领着羽林军用箭雨射了个七零八落。
“下一个,叶家军!”雷宇晨丝毫不恋战,抢了慕容云烈的白驼就撤,专找世族军欺负。
铁蹄像是惊雷一样滑过地面,又劲又急的弩箭雨开道,而剽悍的骑兵刀刃像是追随者箭簇的鬼影,羽林军队伍中间拥簇着抢来的白驼和白马,撇下身後无数世族将军的暴怒唾駡。
“见鬼,见鬼!”叶家将军————叶子衿的哥哥,本来就和雷宇晨不对付,抄起刀枪指着雷宇晨滚滚而去的背影,“重整好军队,等天亮以後围了雷宇晨,端了他的盘子!”
“将军!”夜风在脸颊上狂刮,参将驰骋在雷宇晨身边逆风大喊,“天快亮了!”
雷宇晨遥遥指向距离皇帐最近的一处光秃的石头山,“不必回营地,所有人跟着我,抢占那头石山!”
当黎明的光线给猎场的露珠染上七彩光芒的时候,前去围剿雷宇晨的几家军队才发现他早已经挪走阵地,占住了通向皇帝御帐大道旁的石山。
“雷宇晨占石山干嘛!?”叶将军跳脚,连忙转移部队去围石山,路上还碰到了慕容云烈几家,乾脆合成一处摇摇荡荡的向石山进发。
大约凑了那麽七八家部队,人数加起来比雷宇晨的兵还多两倍,纷纷各自在石山周围紮营。
面对两倍於自己的“敌军”,雷宇晨下达了一个在所有人看来简直是神经病的指令————分兵!
雷宇晨将三千人分成了六拨,一拨留在身边守卫石山,其余六拨从不同方向绕出去,对围剿的世族军营地发动猛攻。
……这……这也太不正常了!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能则分之,少则能逃之。也就是说,如果己方军力数倍於敌军,就毫不犹豫进攻;如果势均力敌,就想办法分散对方的兵;而如果自己人数少,就有多远跑多远。
虽然现在不能逃跑,可分兵是几个意思?
羽林军人数本来就只有世族军一半,却不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反倒先自己把自己给分散了……留在石山上的羽林军一共才五六百人,雷将军,难不成你打算让将士们一个打十个吗?会被活活围死的好嘛!
雷宇晨丝毫不在意属下们吃惊的神色,强势下达了命令。军令如山,五拨外派骑兵立刻出发,而他自己则坐在帐中看着山脚下围城蚂蚁一般的世族军,大笑着对一旁的军士朗声问,“咱这边只剩下几百人,而他们有六千————怎麽样?你们有没有信心守住!”
“没问题。”其他人都沉默的时候,角落突然就有个青年低低出声。
雷宇晨扬眉看过去,军士中间,站着一个白皙的青年,他穿着羽林军装,但是面上并没有风吹日晒的痕迹,肤白如玉,连唇瓣的色泽都泛着浅浅的橘色。
青年的头发用布严严实实的包着,头盔扣得很紧,却挡不住细致眉眼中潋灩的水光。他的声音低柔,看上去仿佛水面浮掠过的孤鹤,清雅秀丽,“世族军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将军占住石山英明至极,此刻分兵,更是正确。”
“唔?”雷宇晨感兴趣的眯起眼,“你说说,你怎麽看的出来世族军是乌合之众了?我为什麽要占住石山,又为什麽要分兵?”
青年上前一步,鞠了一躬,“他们的营盘东一簇西一簇,灯火厚薄不均,显然是各自为阵,谁也不服气谁。军心不齐,则配合不力。咱们只要住几番进攻,再灭掉他们几个主将,他们自会相互埋怨,再不肯把自己的性命填进去给别人垫脚,所以说,世族军是乌合之众。”
“至於石山,”青年潋灩的眼睛始终不闪不避的和雷宇晨对视,“石山是通往观猎台的必经之道,听说宇文靖太子殿下抓了一匹白马,将军呆在这里可以守株待兔,等他路过石山,立刻顺势夺走白马。石山上寸草不生,无法用火攻,而且可以利用滚石,马匹难以攀登,那麽骑兵优势全无,将军只需要抵挡步兵的攻击即可。”
旁边有人插嘴,“可是,兵法上从来都是讲究占据丛林茂密的山头呀。”
青年头微笑,“没错,兵法有这麽讲。丛林茂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