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秋戮怀中哭泣。直到回神抬头,却见不远处的宋钊延。
“丞相大人……”
吓了一跳的瑶姬立刻退出战秋戮的怀抱,拭去了泪。可脸上的悲伤无法掩盖,红肿的眼眶残留著泪珠。
当瑶姬含泪看向他的那一刻,宋钊延只觉得自己多年未动的心房狠狠的抽痛。她的眼泪刺痛了他,让他恨不得此刻可以拥她入怀呵护。
“你没事吧?”
战秋戮觉得今日的瑶姬有些不同寻常,她刚才的表现并非像是做戏。
瑶姬不知该如何回答。此刻的她应该告诉战秋戮,她并无大碍,随後则是同宋钊延的接触。可此刻的她,已经无力去应付任何人。
“奴婢……有些累了。”
第一次,面对战秋戮时瑶姬眼中露出哀求。她真的有些累了,没有力气应付任何勾心斗角。她现在只想回房休息,好好的冷静。
“来人,送小姐回房休息。”
不二话,战秋戮立刻唤来春儿和秋儿将瑶姬扶回房间。
看著瑶姬走远,这才回身有些抱歉的看著宋钊延。
“丞相也看到今日……恐怕瑶儿无法亲自感谢您了。”
宋钊延的眼眸一直未曾离开过瑶姬,看著她离去,看著她眼中未干的泪珠。他的心还有些刺痛,而他的手早已无法克制的紧握。因为若是不紧握,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上前搂住她!
“无……无妨……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宋钊延怕自己再待下去会不能自己,立刻找了个理由离开。
他不懂一向冷静的自己为何一见到瑶姬就会如此。
他没有忘记瑶姬的身份,她是战秋戮的侍妾,更是慕容狄的女人!他不知道战秋戮和瑶姬到底是什麽关系,但是很清楚她和慕容狄是什麽关系!
她是皇帝的人,而他是皇帝的臣子!
不等战秋戮出声,宋钊延早已落荒而逃。一出王府,如同逃难一般的上轿离去。
战秋戮一直跟在其身後,见他如此慌张倒是有些惊讶。
没想到瑶姬的魅力如此之大,可以将宋钊延如此冷静之人弄的落荒而去。
一想到瑶姬,战秋戮旋身立刻回房。
瑶姬回了房中便立刻挥退所有人,一个人站於窗前,看著关著的窗子出神。
她真的是妓女吗?
为什麽近日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妓女无异了?
出卖了自己的身子,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自己到底想要的什麽呢?难道到最後,她走上的还是那一条不归路吗?
过往的一切一幕幕的清晰印刻在脑中,如此的冰冷如此的让她害怕。
瑶姬紧紧的环抱著自己,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这麽多年了,她还是忘不了。错了!是她根本不可能忘记!
这种恨,这种痛,这种苦,这种伤!
闭上了眼,如同每一次一样,瑶姬一个人环抱著自己,独自舔舐著伤口。
在这世上,她倚靠不了任何人,因为她孑然一身。不知何时,一直被她看不起的眼泪,属於脆弱的眼泪再一次爬满脸颊。
瑶姬用力的拭去,却怎麽都无法阻止。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子!
“瑶儿?”
突然她被抱入温热的怀抱,抬头所见的是战秋戮的脸。
战秋戮可以确定,自己所见的这张梨花带雨的容颜不是虚伪的。她是真的伤心,真的痛了!
“为何伤心?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这些日子,他能够感觉到她似乎被什麽干扰,一直处於痛苦之中。
“我……”
瑶姬张口欲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冰冷的身子因为他的怀抱有了暖意,而他眼中她似乎看到关心。
“为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她要承受这些痛苦?为什麽她要如此的孑然一身?
太多的为什麽,太多的孤寂。瑶姬再也忍不住,趴在战秋戮怀中哭泣。
让她放纵一次吧,她好久好久没有哭泣了。从什麽时候开始?或许从她决心复仇开始,她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成了虚伪的女人。
“是不是妓女就无法得到好结果了?为什麽每一个都要看轻风尘女子?她们到底做错了什麽!到底做错了什麽!”
紧紧的揪著战秋戮的锦袍,泪水早已将紫色的缎子浸湿。
环著纤细腰肢的手微微的有些松开,却在下一刻紧紧的搂住。
“瑶儿……”
他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而她的哭泣让他抛却了刚才所有准备清洗掉的不该有的思绪。
倚靠著战秋戮,瑶姬第一次感到不再孤单。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几乎贪婪的摄取那唯一的温暖。
“为什麽我要一个人被独自留下?到底,我做错了什麽?”
每一次的痛苦,只有她一个人承受。
就连如今的复仇,她都只能一个人用一切的代价换取。
失去了处子之身,甚至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她无法和平凡女子一样嫁为人妻,因为她连爱的能力都没有。她不相信爱,不相信男人,或许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
“你没错,你什麽都没有做错。瑶儿,你冷静下来!”
抓著她的肩头,战秋戮强迫瑶姬看著自己。却在撞见她那双寂寞的流泪的双眸,再一次将她按压在xiōng口。
“你不是一个人,你忘了吗,你还有我。”
这句话如此顺口的说出,震惊於自己竟然说出如此之话,他却一都不後悔。
耳边传来的话语很动听,可她为何还是一都不信?
她到底在做什麽?
趴在一个男人怀中哭泣,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人面前。
哭泣声慢慢变小,瑶姬缓缓推开身前的怀抱。拭去了脸颊的泪珠,怔怔的看著战秋戮。
“你的话很动听,可是……那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你不是我的谁,而我注定这一辈终是一人。”
眼前的人恢复的太快,此刻的表情太过於冷淡。
这一切却刺痛了战秋戮,他透过那双漆黑的眼眸,看到的是寂寥和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