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到她。
安言静用左手包裹着右手手腕,放在身下轻轻地转动,她可不保证霍秦不会一不小心把她的手弄断了。
古老的落地钟发出沉重的整报时声,“铛铛”的响声回荡在房子里,两个人均是一怔,也不知这浑厚的声音究竟是乱了谁的心智。
原来已经两了。
安言静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右手晃了晃霍秦的衣摆,柔声问道:“你饿不饿?”
霍秦眼眉一挑,像是有些不习惯她的突然转变,他仰着头,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直沉默到安言静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轻声说道:“不用了。”
不用了?那她还留下干什么?
“柔柔是怎么回事?”她刚要抬脚越过他,霍秦已经抢先一步问道。
听到他的询问,看到他已经面色如常了,安言静得以放松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背上的伤,滚烫的一片灼热,慢慢幻化成钻心的痛,她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咬着下唇,垂下头不去看他,将在医院里柔柔班主任和医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没有注意到霍秦愈来愈难看的脸色。到最后她还很是想不通地问了一句,“柔柔怎么会营养不良呢?”
“柔柔的事,自然有人会管,不需要你多操心!”
“霍秦?”安言静看向他,满脸震惊,不仅因为他冰冷的语气,更因为他的话,他怎么会这样说呢?
他们在一起三年,柔柔也几乎就是安言静半个女儿,她喜欢给柔柔讲故事,喜欢为柔柔弹钢琴,喜欢带柔柔去游乐园她真诚的关心,得到的就是他翻脸后的冷言讽刺?
安言静本就被霍秦已经抵在死角里了,现下更是连往后退一步的空间都没有,她用手撑着墙壁,人总归是要找一个东西依靠的,哪怕只是暂时的。
两个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安言静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她她需要的是你的关心。”
“不牢你费心!”
“你根本不知道她在睡梦中还在叫着‘爸爸’!”
“所以呢?”对安言静的话,霍秦好似并不意外,冷声反问道。
“所以?你难道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要承担怎样的责任么?”
霍秦上前一步,双手紧紧箍住安言静的肩,“安言静,你以为你是谁?”
“什什么?你说什么?”
“你凭什么质问我?你又是用怎样的身份来告诫我,我应该怎样作一个父亲?!”
她的心跳得飞快,眼前这样的霍秦她从不曾见过,强悍如斯,他的眼底竟然也会出现那类似于受伤的情绪?也会如此近乎于疯狂的对她吼嚷?
“回、答、我!”
他又往前欺压一步,安言静起伏的胸口与他的相贴。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双唇被他狠狠噙住,他的吻如疾风骤雨般倾袭而来,毫不留情地掠过她口中的每一寸领地,牙齿相嗑,双舌相缠,百般残虐。
而她,没有阻拦,亦没有反抗,只是闭上眼去接受。
她就像是被她调|教熟了的宠物,会对着他的亲昵肆意逶迤。
唇齿间逐渐弥漫出血腥味儿让安言静主逐渐找回了些理智,而霍秦则抢在她反抗之前松开了她的唇。
他的手臂抵在墙上,将她团团拘禁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安言静咽了咽口水,唇内壁多了些许伤口,稍微一触碰就火辣辣的疼。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唇瓣儿,用冰凉的指尖给自己的火热降温,眼神迷离。
他低垂着头,侧着脸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粗噶的呼吸悉数扑在她白皙的颈项上,她才发觉,原来他们的心跳都是如此之快的。
闭上眼,霍秦的气息却更加清晰的在她身边萦绕。她的口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而她,竟也还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被他搅得意|乱|情|迷。
“为什么?”他出声问道。
“什么为什么?”安言静呼吸还不稳,只觉着他的重量已经超出了她的负荷范围,每说一个字,都好似要将胸腔里的空气用尽一般艰难。
他狠狠咬住她的裸|露的肩头,安言静经不住低声尖叫出来。
“原原先那样不不好么?”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竟是说不出的销|魂|蚀|骨。
霍秦松开口,冷冷地从她身上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盯着安言静的双眼,“你觉得那样很好?”
“我”她舔了舔嘴唇,虽然急切地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开口跟他解释。
“说、话!”霍秦低吼,眼里涌起狂风暴雨般的暴戾,“你觉得隐瞒我们的关系很好?你觉得做我身后见不得光的女人就够了?你觉得不管我跟谁结婚都与你无关?”
不是,当然不是!
安言静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讪讪地低下头苦笑。
若只是那样,她又怎会因为见不着而挂念,又怎会因为他身边出现的女人而觉得心酸,又怎会因为他的心伤而如此痛苦呢?
人都是贪婪的,他给她的温暖太多,以至于她想要从他身上获得的更多。但人也是自私的,她没办法为他敞开心扉,没法给他他想要的。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自私且残忍。
“霍霍秦”
“你他|妈到底有什么不得告诉我的?”他突然举起右拳狠狠砸在墙上,顿时鲜血直流,像开盛了的曼珠沙华,妖艳至极。
“霍秦!”安言静顾不得别的,惊叫一声,双手颤抖着捧住他的右手,泪水猛然滚落。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打碎她的伪装,逼出她的真实情绪?一次两次,为他落泪,竟变得如此稀疏平常了。
“呵你又哭什么?”
他从她手中抽出手,滚烫的鲜血滴落在她的手心里,滚烫的液体灼伤的又岂止是一个人的心。
慢慢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他缓缓地说:“安言静,够了,三年已经足够了。”
稠液滴落在地板上,逐渐成串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上楼,连一眼都不再施舍给她,就好似只有那样的冷漠决绝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霍秦给了安言静太多的特例,而如今,他要悉数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