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其他人的神色,却发现除了罗曼、梅蒂莎和希帕米拉这样的局外人之外,大部分人似乎都认同这种说法。当然了。那些真正了解王国历史的人除外,比方说夏尔与琪雅拉,两人脸上都带着明显不屑的神色,而令布兰多有些好奇的是,他竟然在尤塔脸上看到了类似的神色。
这个时候琪雅拉终于也忍不住了。她毕竟也是前王室成员,维护王国的正统性也是维护她家族的名誉,她冷冷地讥讽了一句:“那从龙末之年开始帝国和埃鲁因先民的战斗,看来也是一场好戏了,好叫埃鲁因人可以从帝国独立出来,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王国。克鲁兹人的贵族们就是富有这种乐于助人的精神,他们当初把先君埃克从四境之野礼送出境,我们还真得要好好感谢一下他们是吧?”
她犀利的讽刺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艾弗拉姆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大小姐,那个维埃罗大公的女儿更是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答了一句:“那不是因为风精灵在帮我们么?”
布兰多看到琪雅拉一张小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王国的贵族就没了脊梁骨——在巴尔塔的高地骑士还存在的时代,在胡桃之年那个时候。帝国对于埃鲁因来说从来不是问题,问题是埃鲁因人还敢不敢战斗,仅此而已。他忍不住想到了艾伯顿,那位白骑士身前就正是一位巴尔塔的高地骑士,而从那之后,近百年来,埃鲁因的王公贵族们仿佛忽然就失去了这种精神,再克鲁兹人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但他原本还没想到贵族们对于克鲁兹帝国的想象已经荒谬到了这种程度,艾弗拉姆刚开口时,他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个例,毕竟这家伙一看就是执绔子弟,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典型。但等到维埃罗大公的女儿开口时他就察觉出不对来了,这个小姑娘虽然平日里表现只是一般,但也看得出来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儿,而且颇为了解外事、礼仪方面的一些知识,她显然是知晓王国的历史的,但她和艾弗拉姆一样,显然并不认同这些历史。
这些历史,和他们眼下所看到的一切,有太多的区别。
他第二次摇头,才对这些自己名义上的属下们答道:“帝国虽强,但也不是没有敌人,埃鲁因虽小,但帝国也不可能抽出全部的精力来对付我们,帝国的北方有法恩赞,东方有圣奥索尔和玛达拉,西方有哈泽尔和托奎宁,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帝国就算是想要抽出一个行省的力量来对付我们,也是不可能的。何况在它的南境,还有安泽鲁塔,从长刃领主的时代起,高地人梦想独立已经梦想了近七个世纪,我们不从中捣乱,帝国已经是谢天谢地,又怎么敢轻易在南面妄动刀兵?因此帝国事实上希望和我们保持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一方面是帝国的荣誉使他们仍旧不愿意承认埃鲁因的建立,一方面他们又无力真正地在南境施展手脚,纵使在胡桃之乱那场战争中,我们的对手也不过只是一个胡桃公爵而已,说到底,当时事实上是我们在帮帝国人平叛。”
“埃鲁因的地位是如此的敏感而特殊,以至于风精灵和帝国都不敢轻易擅动。就凭借着这种微妙的平衡,先君埃克从中找到了属于埃鲁因人自己的道路。”说到这里,他看了琪雅拉一眼:“安森一世显然也早已洞悉这之间的秘密,因此才会在胡桃战争后将黑剑壁垒归还于克鲁兹人,因为平衡一旦打破,对于埃鲁因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布兰多又看向其他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埃鲁因未必需要战胜整个帝国,但这并不代表埃鲁因就没有获胜的机会,大国有大国的力量。小国有小国的智慧,我告诉你们这些,是想让你们明白。埃鲁因王国拥有自己独特的优势,他的贵族和子民,在帝国面前未必需要敌人一等。”
琪雅拉听完这番话,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显然这些知识她早已知晓。用不着布兰多来重复一遍。
而至于其他人,包括艾弗拉姆与那位维埃罗大公的小女儿在内,大多还是头一次听闻这番说辞,只是将信将疑。
不过布兰多本不需要他们尽信,只是事先给这些贵族少爷、千金小姐们提个醒,免得他们见了帝国贵族一副媚颜屈膝的样子。丢了他这个大团长的脸。
一行人一边进行着这番谈话,一边逐渐靠近黑剑壁垒,而正是这个时候。忽然前面一阵喧哗声传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那阵喧哗首先以一排整齐的脚步声开头,伴随着重重的马蹄声,接下来使节团内的众人就看到一小队帝国士兵列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这一小队帝国士兵在三四名骑士的带领下。打开黑剑壁垒巨大的城门旁的小型木闸门,放下吊桥。冲了出来——那几名骑士呵斥着,忽然指挥手下冲向要塞外的一支商队。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节要塞外除了布兰多他们这一行醒目贵族车队之外,还聚集着大大小小不少商团。因为作为帝国与埃鲁因仅有的两个门户之一,黑剑壁垒除了作为军事上的战略要冲之外,同时也是两个国家之间重要的交通要道,一年四季中除了冬琴之月后山道彻底冰封的那一两个月之外,大多数时候这里都会有商旅通行,而此刻,那些帝国士兵们的目标显然就是这样一支埃鲁因商队。
他们很快冲进那支商队中间,首先将那些手持武器的护卫击倒,然后再把商人们从车队中赶出来,一个个将他们反剪双手捆绑起来,推倒在地上,然后帝国士兵们才重新返回车队之间,用场剑割开那些载货马车上的绳索,将上面的货物一一丢到地上。没多久,他们就从那些马车上搜出不少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帝国士兵们将这些人驱赶到一起,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其中的女人和孩子更是吓得哇哇大哭,但帝国士兵却依旧一脸冷漠,少数人脸上还带着冷笑。
布兰多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碰上了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这种狗血的桥段,但随即才发现似乎并非如此。不过他还没开口,身后的灰山伯爵千金早已经吓坏了,易妮德小姐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战战兢兢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琪雅拉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巴,却不愿意开口。
所有人当中倒是那位维埃罗大公的千金有些见识,她小声地对其他人解释道:“这些人难民。”
原来如此,布兰多这才明白过来,埃鲁因自从寒霜剧变王党失势之后,王国内部就一直动荡不安,这种动荡在整个王国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