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小偷们一定会把声音压得最低,而现在在厨房里的人显然没有费心这么做。
哈利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起魔杖,面向着卧室的门站好,全神贯注倾听外面的动静。接着,门锁发出“卡嗒”的一声,他的卧室门开了,把哈利吓了一跳。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竖起耳朵,然后穿过打开的门,紧盯着黑暗的楼梯口,可是并没有人出现。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快速而无声地走出房间,来到楼梯口。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有好几个人正站在楼下走廊的阴影里。大门玻璃透过来的街灯照出了他们的轮廓,他们大概有八九个人,似乎都正在仰头盯着他看。
“放低你的魔杖,你会把谁打瞎了的。”一个低沉、不满的吼声说道。
哈利的心无法控制地狂跳,他认得这个声音,但是他并没有放低他的魔杖。
“穆迪教授吗?”他犹豫着问。
“我可不知道什么教授,”那个低吼道,“我根本没机会给你们上课不是吗?你下来,我们要见你,这个样子太不正式了。”
哈利稍稍放低了魔杖,但是并没有放松,而且也没有动。他的怀疑情有可原,整整九个月,他以为是疯眼穆迪的家伙后来被证明不是真的穆迪,而是一个冒名顶替他的人,冒名顶替!更糟的是,在面具被揭穿之前那个人还企图杀死哈利。(见第四卷--译注)不过在哈利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计划之前,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又传到了楼上:
“没关系,哈利,我们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
哈利的心一下飞了起来。他也认得这个声音,虽然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卢-卢平教授?”他仍然难以相信,“是你吗?”
“咱们干嘛要待在这黑呼呼的地方?”第三个声音说道,这回是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荧光闪烁!”
一根魔杖头发出闪光,光芒照亮了整个走廊。哈利眨了一下眼睛,下面的人都挤在楼梯脚上,专注地盯着他看,有几个人甚至用力仰着头,以便看得更清楚。
瑞莫斯·卢平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虽然很年轻,但是看上去十分疲倦,一脸病容,他的白头发比哈利一年前与他道别时更多了,而且打了补丁的长袍也比以前更破旧了。不过虽然如此,他的笑容却依然真诚坦白,让哈利在震惊之余仍努力以微笑回应。
“啊,他和我想象的完全一样哦,”手里高举着发光魔杖的女巫说。她看上去是这伙人里最年轻的一个。她瓜子脸略微苍白,深色的眼睛闪闪发光,翘翘的短发却是浓浓的紫色。“你好啊,哈利!”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卢平,”一个站在他们后面的秃顶黑人巫师说--他的声音低沉缓慢,耳朵上带着一只金环--“他和詹姆斯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眼睛,”说话的是站在后面的一个气喘吁吁、满头白发的老巫师,“他的眼睛随莉莉。”
疯眼穆迪的斑白头发相当长,鼻子上还缺了一大块,他正用他不对称的眼睛怀疑地审视着哈利。他的一只眼睛很小,颜色很深,而另一只眼睛却是电蓝色的,而且又大又圆--这就是那只能穿墙透壁,甚至可以穿过穆迪自己的头颅来巡视身后的魔眼了。“你确定是他吗,卢平?”他低吼着说,“如果我们带回去的是食死徒假冒的哈利可就麻烦了。我们得问他只有真波特才会知道的问题,除非你们谁带了吐真液(一种可以让人说真话的药水,或译作‘威瑞塔斯仁姆’--译注)。”
“哈利,你的神护卫是什么形状的?”卢平问。“牡鹿,”哈利有点紧张地回答。“就是他了,疯眼。”卢平说。
每个人仍十分好奇地看着他,哈利走下楼梯,一边把魔杖插进牛仔裤的屁股口袋里。
“不要把魔杖放在那里,小子!”穆迪吼道,“如果打着火怎么办?你知道有多少比你更优秀的巫师就这么把屁股给毁了!”
“你知道有谁给烧焦屁股吗?”紫发女巫十分感兴趣地问他。
“不关你的事,只要管好你自己的魔杖不要插到屁股口袋里!”穆迪怒吼,“这是魔杖的基本常识,谁也不会觉得这个做法过分。”他大踏步走向厨房,那个女巫在他背后翻着白眼,“而且我看到了,”穆迪气急败坏地加了一句。
卢平伸出手与哈利握手,“你好吧?”他说着仔细打量哈利。
“好极了。”
哈利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四个星期以来,没有任何音信和迹象显示他将要被带离女贞路,而现在却有一大群巫师一本正经地站这里,仿佛一切早就已经商量妥当似的。他扫了一眼卢平旁边的人,他们仍然热切地盯着他。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四天没梳头了。
“我--你们真的运气不错,达斯里一家都出去了……”他嘟哝着。
“运气,哈!”紫发女巫说,“是我把他们引出去的。我通过麻瓜邮局给他们寄了封信,说他们已经被提名参加全英格兰城区最佳草坪竞赛。他们正往发奖的地方走呢--至少他们以为那是发奖的地儿。”
沃能姨父得知没有全英格兰城区最佳草坪竞赛时的脸色在哈利脑海中飞快地显现了一下。
“咱们要离开这儿,不是吗?”哈利问,“很快就走吧?”
“马上就走,”卢平回答,“我们现在只要等一个全部安全的信号。”
“我们要去哪里,是‘地洞’吗?”哈利满怀希望地问。
“不,不是地洞,”卢平说着示意哈利跟他向厨房走,几个巫师跟在后面,依然好奇地看着哈利。“那太冒险。我们已经在一个不会被人探测到的地方设立了总部。那可花了点时间呢……”
疯眼穆迪正坐在厨房桌子旁边,从腰上的皮袋里大口喝着饮料,他的魔眼到处乱转,打量着达斯里家种种节省人力的家用电器。
“哈利,这位是阿拉斯特·穆迪,”卢平继续说着,指向穆迪。
“是,我知道,”哈利回答,有些不舒服。被介绍给一个他本来以为已经认识一年的人感觉有点奇怪。
“这一位是妮茉拉希--”
“瑞莫斯,别叫妮茉拉希,”年轻的女巫说着身上打了个冷战,“是唐克丝啦。”
“只希望人家叫她姓的,妮茉拉希·唐克丝,”卢平说。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