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作过一把的人,来的感触更深。
像廖辽,像何润卿,像已经解散了的五行吾素,在跟李谦合作的时候,别管是不名一文时,还是大红大紫后,她们每一个人,都对李谦言出必从,几乎从来都不曾有过丝毫的质疑。
对于李谦的感觉,对于他对作品的把握和掌控,她们几乎是无条件的信赖和依靠。
而每当出现像现在这样的状况,当李谦在录音室里陷入某种沉思,她们都会下意识地保持绝对的安静,而不愿对李谦的思路有丝毫的干扰和影响。
因为每当出现这种情况,往往意味着接下来的录音,会有很大的方向调整。
而事实早就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证明过了:他的调整,总是正确的。
…………
房间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只有李谦缓慢而僵硬的脚步声,不断地响起。
大家连呼吸都刻意地放轻了,耐心地等着他考虑清楚。
几分钟之后,终于,他站定,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走回来,也不按通话键,隔着玻璃墙,大声对廖辽道:“拿起谱子来,注意,再降半个k,试一试。”
何润卿愣了一下,旋即蹙眉苦思起来,周晔闻言却是吃惊地张开了嘴巴。
一首歌,眼看就要录完了,却突然要降半个k,这一降,听起来简单,但对于歌手来说,却要从头去练歌、去寻找感觉,简直比重新练一首歌还要更难!更不要说此前录好的伴奏也就随之作废了,要重新排练,重新录制了。
但是,李谦一言出口,廖辽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就拿起面前支架上的谱子,开始看谱,而何润卿也只是蹙眉苦思了片刻,随后就了头,居然没有发表哪怕一句意见。
录音室里最大的两个大牌都没说话,都毫无异议,周晔只是死皮赖脸地过来非要蹭听的,当然更不可能、实话说也不敢、而且没资格说什么了。
不过,说过要求之后,拉开椅子坐下,李谦又想了想,又抓过麦来,按下通话键,对里面的廖辽道:“你不要想别的,我只是想试试,所以,找一下k,没有伴奏给你,清唱几句,让我听一听感觉就好。”
廖辽闻言抬起头,冲外面了头。
然后,她又重新低下头看谱子,开始小声地哼唱起来。
这个时候,何润卿才终于凑过来,小声问:“你觉得降半个k效果会更好?”
如果是在平常,李谦大约要跟她解释几句,甚至很多时候,哪怕何润卿不主动问,为了培养她的幕后制作能力,每遇类似的变动,李谦也总要主动地跟她解释一下。但是这一次,何润卿主动问了,犹豫了一下之后,李谦却只是笑了笑,道:“只是一种感觉,突然想要试试再下潜一的效果,还不一定。”
何润卿了头,拿起身边的谱子,抓过一支笔来,在上面比比划划,把降下去的k都标出来,然后竟也小声地哼唱起来。
对于这种情况,录音师已经是司空见惯,丝毫不觉有异,第一次近距离旁观李谦工作的周晔却是有又惊又奇,眼睛眨呀眨的,目光不断地在李谦、何润卿和廖辽身上转来转去。
…………
足足十几分钟过去了,除了玻璃墙内外的廖辽和何润卿的小声哼唱之外,录音室里别无响动。
廖辽仍在低头寻找新k的感觉。何润卿也在皱着眉头轻声地哼唱着。似乎是在用心地体会着李谦突然要求降半个k的原因之所在。
但这个时候。一直闭目养神的李谦却叹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按下通话键,对着话筒道:“算了,别练了,就按照刚才那个版本吧,其实已经足够好了!”
廖辽愕然地抬起头来。
何润卿也惊讶地看过来。
玻璃墙内外,大家纷纷都不解地看向李谦。
李谦做了个手势。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是到最后,他却只是苦笑了一下,摇头道:“刚才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想法,但是刚才我自己又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不试也罢,其实刚才那一遍,真的已经足够好了,这也就行了。”
除了李谦。在这个时空里,不可能有人听过梅艳芳版的《女人花》。更不可能有人会有那样的一种“低音情结”,而李谦也不可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事实上,结合廖辽的嗓音特,眼下这个廖辽版本的《女人花》,在拿给廖辽看的时候,就已经被李谦升过k了,是更适合廖辽的嗓音去发挥的。
所以,当李谦自己从那种情结里走出来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实只是记忆里的某种味道在作祟罢了,升过k的廖辽版,其实并不比梅艳芳版差的。
既然如此,记忆什么的,情结什么的,还是抛到一边去吧。
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有梅版的《女人花》了,即将成为一代经典的,将会是廖辽版的《女人花》。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时候,李谦这个忽然而来、又忽然而去的决定,单凭他那几句简单的解释,是不足以让廖辽和何润卿两大内行释疑的。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细微的调整,这是在录音已经可以宣布完成的时候,又突然提出的要降k!
于是,想了想,廖辽突然道:“我刚才找了找感觉,貌似还不错,要不,我先唱几句,你听听?”
何润卿闻言当即头,附和一般地对李谦道:“我刚才也试了一下,虽然本来已经够低了,但是如果再降半个k,似乎别有一番味道?让廖辽试试吧!这个音区,虽说低了,但廖辽的嗓子,还是没问题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声音在这个音区也是很好听的。”
李谦闻言,看看廖辽,又看看何润卿,手掌在下巴上摩挲片刻,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最终却还是对廖辽道:“也行,你要愿意试,那就试试。”
廖辽头,重又低头看谱。
片刻之后,她开口清唱道:“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
刷的一下,周晔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
那一瞬间,廖辽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似乎是一下子刺穿了他的灵魂,让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汗毛都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