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放在前朝,如何可能?赵估最后决定要出禁中临幸于外。无一人谏阻,君王御天下者,靠的就是尊严和神秘感。
哪能如此轻动?换做前代士大夫团体,刚硬闻名的寇准可以扯住皇帝袖子包孝肃可以喷皇帝一脸唾沫差一的士大夫重臣就算纶皇帝面子,也敢甩袖子就走,然后警告内诸司负责持车驾事的内臣:“看你敢不敢搀合在这件事里头只顾着迎合上意!”
现在却没人敢吭一声,除了一些使相重臣还顾及着身份,其他臣僚,只要想方设的想削减脑袋钻到随驾队伍当中,在皇帝面前混一个面熟。内臣在汴梁城中奔走来去,洋洋自若,颐指气使,没人敢吭半声。
大宋的政治环境的确已经是末世气象。放眼望去,文臣武将当中,在高位者,竟然看不到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历史上北宋最终灭亡除了赵估实在是荒唐不争气之外,武将早就被防闲得不堪一用,文臣士大夫团休因为几十年的党争下来士风颓丧整休堕落,也有很大的原因。
可要不是如此按照大宋的祖宗度,对领兵灭国之人的防闲。萧言怎么能居间,此刻站在头里?细数下来,萧言这段时日用的手段,没一个提得上台面的。用国家武力经营球市子拉拢禁军将门团休,走皇帝二奶的后门,最后依靠蔡京出手助力。无一不是在史书上会被人骂道臭头的奸邪手段,可是正碰上这么个死气沉沉,度尽失的大宋末世,正碰上赵估这么个荒唐偏偏又是有宋以来君权最重的皇帝。才终于让他这个奸臣苗子,有了翻身的机会!
周遭诸人,看着萧言在那里,未尝没有感叹畏惧之心。此子风度仪表,劳际遇,这是不用说了。出卖风云雷电的手段,也仿佛天生。轻巧巧就翻动了这汴梁风云。大宋几十年来,已经未曾见过这般人物了。值此时日,天降此子。到底对大宋是祸是福?有些禁军将门团休当中老成一些的家主都忍不住隐隐有些后悔。
便是没有这叮)球市子,自家也是够吃够喝,门下上千军汉奔走供役使。何苦为了这一年几十万贯的财货,和这般人物扯上关系?这等人物,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成的事情固然是大,但是惹出祸事来,那也是加倍的大!
…………”也实在是怪这厮生出的球卒子不折不扣是金山银海,自己这些汴梁城中的老狐狸,糊里糊涂的就跟着这厮一路走下来了!也罢也罢,为了稳住这个财源,也说不得了。但是和萧言走得如此之近,也就这么一次。以后保持距离便罢,再不要想俺们此辈为他如此奔走,这汴梁城中的事情,将来如何,还难说得很哪!
鼓吹之声,已经隐隐约约的传来。前头一拨拨赶来通传的内诸省中人也来得越发频繁了。最后是两骑内使连辔而来,远远就已经大呼:“圣人到,快快准备迎驾!”
在球市子外静默等候的人群当中不自觉的就是轰然一声。多亏是在场多是禁军将门中人,每年都有一次在金明池迎驾的经验。这个时候倒也不显慌乱。打头的石崇义招呼一声,四下顿时一起都动。迎驾鼓吹顿时吹动,周遭军汉全都单膝下跪,一众迎驾之人在内诸省使臣引领下急步趋前,远远就看见来路尽头,大宋天子车驾仪仗,大队金枪班班直,带御器械散指挥的拱卫下,十六匹白马拉着的天子御辇煌煌而显。车驾如龙,扈卫裹锦。走在这数百万人居住的天下第一都城的东西向大道上。在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气凝神。深深行礼下去。周遭扈卫的上四军军汉们,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万岁之声:“恭迎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震天而向。让行礼下去的萧言忍不住都是心中一震。史家所言,有唐以前近于古,有宋之后近于今。有宋一代,上承大唐帝国余绪。正是正宗的汉家文明最后的夕阳回照。自此之后,中原板荡,最后南宋沦陷,崖山之后,再无可追。
赵估是荒唐皇帝,北宋也已经死气沉沉。可毕竟守着的是真正的汉家文明!哪怕赵估荒唐,大宋也已经死气沉沉。可是身在其间,自己这个千年之后,见惯了大场面的穿越客也忍不住心潮激荡。自己所行一切,正是为了守住这天下,这河山,甚或是这个文明!什么心理洁癖,什么道冇德洁瘁,都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就这样走下去,哪怕拿出最不堪的手段!
想想四年之后,眼前这繁盛的一切,这衣冠,这人物,就沦亡在女真铁骑的血海当中,再过百年,崖山海面上浮尸十万,陆秀夫背着末龘代皇帝纵身一跃。虽然朱重八按创起手淮右,可这文明也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有些东西,已经是再也追不回来了。自己穿越而来,跌跌撞撞走到如今,为的不就是想挽救些什么,守护些什么吗?今后之路,哪怕自己要使出再不堪的手段,拿出再冷酷的手段,也已经再义无反顾了。这百年之忧,千年感叹,当今之世,沉郁于心的,也仅他萧言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