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架子比一般七八品文官都不遑多让。闻到童贯中军大帐处传来的香气,够身份的幕僚还能进帐去歇歇腿,混顿招待,顺便等着自家帐幕扎好。身份不够的幕僚文士就抖抖索索的坐在车上,不住的呵斥家奴从人,这些家奴从人又将火头在那些环庆军扈卫士卒,还有伺候他们的民夫身上。
不止一个宣抚制置使署的署官幕僚起了牢,何苦来混这场军功。就算在汴梁城等磨堪升迁,也比来吃这场辛苦强胜十倍!
王禀忙忙碌碌的也在应对这场太爷,这场扰攘足足有一两个时辰,才算渐渐平息下来。王禀又赶紧去抚问士卒民夫,让他们赶紧弄热食,安置帐幕。帐幕不够就多些人挤挤。士卒民夫些牢,王禀就笑着开解。一圈转下来,夜色已经漆黑,跟着王禀的亲卫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寒风卷着雪花掠过,浑身冰凉。
而诸多车马营帐簇拥着的童贯那座里面是牛皮,外面用蜀锦装饰的中军大帐,现在已然是灯火流转,隐隐有丝竹之声透出,在这夜色当中徘徊皿荡,宛若仙音。
几名亲卫已经跟着王禀巡视到了整个队列的最北头,听到童贯帐幕当中传来的丝竹之声,一个亲卫忍不住就低声骂道:“直娘贼,在这里伺候人,还不如上前厮杀来得痛快!这些汴梁子,恁得不把俺们厮杀汉当人!”
一言既出,人人附和:“俺们当日在西军,凶蛮西奴羌贼,不知道见了多少。不过就是老爷脚底下的泥。现在遇到这些汴梁子,使唤俺们,跟使唤生口差不多!不过是家奴身份,稍微不对,老大的皮鞭拳头就下来,俺们环庆军镇守西疆百年,又南下平了方腊,就是保护着这么一帮乌龟王八养的家伙!”
“刘太尉也是糊涂了,怎么就削减脑袋和这帮人钻营在了一起!”
“忍气伺候他们到涿州去休,以后再调谁来当什么鸟宣帅扈卫,谁要是愿意来,谁是粪里虫!”
“王相公,当日胜捷军小也要受这般委屈不成?”
王禀一直默默的听着麾下亲卫抱怨。他的胜捷军差不多是一个不剩的都交给萧言了,自己连亲卫都没有留下,现在身后亲卫,都是环庆军中调来的。有的话,他们好说,自己却不好说出口来。听到亲卫问,这才笑道:“说他娘的这么多做什么?当丘八本来就要吃苦,当初怎么不投胎到好人家,能从金明池考出来?宣帅对俺们丘八还算厚道,不难伺候,对胜捷军也亲厚至于这些汴梁子,理他们作甚?文武殊途,吃了这么一次苦,将来他们还敢上战场不成?就当伺候死人了,弟兄们腹内怨气,战事了了,俺王禀做东,邀大家一醉就是了,都看俺,看俺!”
虽然不是同一系统,现在不过暂时归王禀调遣。可是王禀之位高权重,岂是这些亲卫们都企及的。他如此客气,这些亲卫忙不迭的表示惶恐,纷纷笑道:“算俺们倒霉。没赶上好时候!真是羡慕胜捷军的弟兄们,比俺们有福分!”
王禀直起了身子,看着眼前黑暗,一任雪花打在他的脸上:“是啊,俺也羡慕手下这些胜捷军儿郎,他们比俺有福分,”
话音未落,就看见前面的道路之上,亮起了几灯火,高低起伏,正在朝着这里疾驰。一眼就能看出,正是四百里不得入铺传骑,正在举火疾驰。
现在从白沟河直抵高梁河南的道路,已经经河北诸路几十万民夫沿涂整治。高粱河的军情,天吐仗吼比传到白沟河这里来!
王禀心一下提起,刘延庆对童贯这边军情回禀,向来是一天一报。都是在每天凌晨。无非都是一路顺利,现在还不到刘延庆回报军情的时候,这咋。时候,突然出现举火疾驰的急递,不知道前面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王禀猛的喝了一声,他们本来都是牵马巡营,这个时候连同身后亲卫全都翻身上马,向前迎了过去。
不过少顷,王禀他们就迎上了这几骑举火疾驰而来的急递骑士。一看他们形容,王禀一颗心就沉了下去。
这些急递骑士不仅没有背着表明身份的银牌,而且全都形容狼狈到了万分,有的骑士衣甲之上,还有血迹战痕。
看到有人拦路,这几名骑士纷纷勒马,大声呼喝:“俺们有紧急军情,回报宣帅!”
王禀沉住气问:“你们的银牌呢?俺是王禀,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一听是王禀,这几名骑士都滚鞍下马,施礼下来:“哪里还有银牌!就连俺们曹正将,刘太尉都没有兵援救!现在高梁河俺们环庆军的渡口,已经被切断,几万民夫,上万守军,全部被击溃,所有军资,一火而空,曹正将没于军中!环庆军已经陷在高粱河北,俺们冒死得脱至高梁河南,环庆军大营已经杀声震天,辽狗已经在扑营了!万望宣帅。救救俺们环庆军罢!”
这几名传骑,都是万死当中得脱出来的,本来以为要到雄州才能遇见童贯,却没想到在白沟河北就撞上了,心情激荡之下,当下就有人大哭出声!
王禀猛的咬牙,一扯缰绳:“上马,走,俺带你们回禀宣帅直娘贼,刘延庆这弄的是什么,打的叫什么仗!”
大雪当中,同样有一支军马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终于迫近了燕京城南面。
燕京城南开城门两处,东面的叫做开阳门,西面的叫做但丹凤门。此时都是城门洞开,往来民夫,络绎不绝的在搬运离燕京城并不甚远,环庆军营盘当中遗留下来的军资器械。辽人以燕京一地支撑数万大军几个月的征战,早就被拨刮一空。燕云之地其他地方都豪强割据,各自为政,自然也不会朝燕京输送军资粮饷。
现在燕京城中,虽说有一个皇后,还有文武百官编制齐全。可早就是五穷六绝了,高门大族,也有断炊的情况生。就算环庆军遗留下来的不多军资粮草,都成了燕京城中的宝贝。
萧干不及收拾,就率领主力东进,压迫宋人泾源秦凤熙河三军而去。留下了大队的民夫,就拼命的抢运这些军资进入燕京城中。不仅粮草是积蓄的,环庆军丢下的甲胄兵刃器械,在将来萧干让燕京此处死地别走,建立奚人国度之际,这些也都是再为宝贵不过的东西,一丝一毫都舍不得浪费。当日煌煌大辽,的确是窘迫到了这个份上了。
要说萧干多少还是留了一些掩护兵力在燕京的,多是已经在攻击环庆军营察的时候,已经打残废了的辽人各军,加起来不过千许人之数。这些人马,都是已经战到了筋疲力尽的程度,多半都撤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