汁子老婆拧出来的’。
又说老爷曾收着他五千银子,不该使了他的。如今他来要了两三次不得,他便指
着我的脸说道:‘你别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银子,把你准折买给
我的。好不好,打一顿撵在下房里睡去。当日有你爷爷在时,希图上我们的富贵,
赶着相与的。论理我和你父亲是一辈,如今强压我的头,卖了一辈。又不该作了
这门亲,倒没的叫人看着赶势利似的。’”一行说,一行哭的呜呜咽咽,连王夫
人并众姊妹无不落泪。王夫人只得用言语解劝说:“已是遇见了这不晓事的人,
可怎么样呢。想当日你叔叔也曾劝过大老爷,不叫作这门亲的。大老爷执意不听,
一心情愿,到底作不好了。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命。”迎春哭道:“我不信我的
命就这么不好!从小儿没了娘,幸而过婶子这边过了几年心净日子,如今偏又是
这么个结果!”王夫人一面解劝,一面问他随意要在那里安歇。迎春道:“乍乍
的离了姊妹们,只是眠思梦想。二则还记挂着我的屋子,还得在园里旧房子里住
得三五天,死也甘心了。不知下次还可能得住不得住了呢!”王夫人忙劝道:
“快休乱说。不过年轻的夫妻们,闲牙斗齿,亦是万万人之常事,何必说这丧话。”
仍命人忙忙的收拾紫菱洲房屋,命姊妹们陪伴着解释,又吩咐宝玉:“不许在老
太太跟前走漏一些风声,倘或老太太知道了这些事,都是你说的。”宝玉唯唯的
听命。
迎春是夕仍在旧馆安歇。众姊妹等更加亲热异常。一连住了三日,才往邢夫
人那边去。先辞过贾母及王夫人,然后与众姊妹分别,更皆悲伤不舍。还是王夫
人薛姨妈等安慰劝释,方止住了过那边去。又在邢夫人处住了两日,就有孙绍祖
的人来接去。迎春虽不愿去,无奈惧孙绍祖之恶,只得勉强忍情作辞了。邢夫人
本不在意,也不问其夫妻和睦,家务烦难,只面情塞责而已。终不知端的,且听
下回分解。